夏川五人到了博爱路,果然是什么吃的都有。 但几人都没心思逛,随便找了一家卖猪脚饭的,大吃了一顿。 冉虹越来越兴奋,她终于想起夏川是谁了,暗叹自己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她都做好卖肉的准备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工作有了,而且夏川对她的肉不感兴趣。 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 吃完饭,潘军几个都感觉疲劳尽消,这地方真是养人啊。 夏川看看冉虹问,“你刚才说旅店都满了,是真的吗?” 冉虹急忙道:“当然是真的啊。这里晚上天天爆满。你可别以为睡大街很安全,除非你什么都没有,否则等你睡着真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认识一家卖杂货的,我们五个人得二十块钱,只是没有床。” 潘军几个笑了,原来你那二十块钱把自己算里了。 “好,就去那家杂货店对付一晚吧。”夏川起身。 …… 很快到了一家卖杂货的门店前,已经关门了。 “黎伯伯,我给你带客人来了啊。”冉虹拍了拍门板叫道。 潘军几个对望一眼,看来她不是第一次住这,这女孩胆子真大啊,就不怕被店家强了? 其实他们完全想多了。 因为长期闭塞的原因,这里民风十分淳朴。 江浙人忙着鸡毛换糖的年代,岛上的人提到做生意还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如果要拿着鸡蛋水果之类到村头榕树下去卖,他们就会远远的躲在一边,等着买主把钞票压在篮筐下,拿着东西走远了,他们才会跑出来把钱收走。 不用议价。 那些海难人宰客的新闻,其实完全是外地人干的。有位曾经主持海难开发的大佬,从报纸上看到新闻,直接哈哈大笑,海难人会诈骗了?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啊。 门开了,是一个脸色黝黑的本地人,木讷地什么都没说。 冉虹示意,潘军直接给了二十块钱,黎伯给他们把席子铺地上,然后就进里屋睡觉去了。 夏川和潘军四人先躺在席子上,有点拥挤,边上只给冉虹留了一尺宽的地方。 冉虹关了灯躺下,侧身紧贴着夏川。 这姿势有些暧昧了。 尤其是冉虹在黑暗中把手伸进衣服,解开了束缚,长吸了一口气。 夏川立刻感觉到了汹涌的挤压。 他忽然明白了,这小姑娘不是没有胸,只是用带子死死捆住,这是怕招来流氓啊。 “老板,”冉虹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们做什么生意?” “房地产。” 冉虹一听,疑惑地问:“你知不知道,因为前几年的汽车事件,国家收回了许多特权,海难的房地产开发就冷了下来?” “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海难有多穷?” “哦,穷到什么程度?” “除了几家国营橡胶农场外,一个像样的产业都没有,整个地区财政收入不到4亿元,发展状况相当于内地一个中等县。 一些公社、区、乡,连政府换招牌的钱都拿不出来,有的生产大队穷的只好把正府统一安装的电话卖了换钱,乡镇学校没钱买办公用纸,就把学生的考卷翻过来印通知书。 有一位燕京大佬来了说,我访问非洲之前,觉得非洲是全世界最落后的地区,现在才发现错了,这里比非洲还要落后! 这里很多地方到了80年代还是刀耕火种,三块石头支个灶,两片竹筚架张床,原始社会啊。 粤省稍微富裕的地方,吓唬哭闹的孩子会说:你这个细蚊仔,再哭就把你扔到海难去! 这就是古代流放犯官的瘴疠之地!房地产有前途吗?这里鼓励发展的是印刷业啊。” 夏川听完,久久没说话。 冉虹还以为夏川准备放弃了,岂不知夏川不屑一辩。 无论走了多少弯路,总归还是要回到房地产和旅游业上来的。 他的沉默只是想起一个人,未来的房地产大佬易小笛,此时就在这里借了五万元,开了一个小印刷厂。 现在可以说是易小笛人生最迷茫的时候,如果能把这个人弄来,那可是财富。 “你认识易小笛吗?”夏川问。 “开印刷厂那个?我去求职过,可他那不缺人。不过临走的时候,易小笛送我一本他自己印刷的《修福积德造命法》,我这才知道他还信佛,而且创立了一个佛学研究会。” “那本书又叫‘了凡四训讲记’对吧?” “是啊,你看过啊,你也信佛?”冉虹感觉十分惊奇,难道这是巧合?怎么追求金钱的人反倒信佛了呢?是赚黑钱亏了良心,要寻求心灵救赎? 夏川却笑说: “我一个朋友修庙,老和尚送她一本,她看不懂就送给我了。我也只看了个开头。印光大师的序,真是字字珠玑。如果不是佛经,可以上古文教科书了。” 冉虹顿时释然,眉眼弯弯地笑道:“你差点颠覆了我的世界观,这才符合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夏川哈哈大笑,“没错,我不信佛。善未必有善报,恶未必有恶报。如果你不能自我圆融,那就只能寻求外在信仰寄托。” 冉虹深以为然,又问:“你要做印刷业了吗?” “哦,印刷业啊。我很久没听到这么冷的笑话了。”夏川长叹一声。 冉虹觉得再继续这个话题就太蠢了,便沉默了。 可夏川却又问:“现在平均房价多少?” “我不知道平均多少,不过海府路上有一个楼每平米118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