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筝心中一凛,他不信夏川是喝多了,必定是看出了什么。 然后便有些惆怅了,转移话题说:“你知道为什么改革开放,羊城先发展起来吗?” “知道,港资的原因,羊城距离比较近,跑的快。”夏川随口说。 “没错。外资就怕政策突变。那一年,首都机场出现了一幅体现少数民族节庆场面的壁画,其中一个少女是果体的,在国内引起了很大一场争论。 有个港商说他每次到燕京都要先看看这幅画还在不在,如果在,他的心就比较踏实。我就奇怪,你是怎么断定政策不会变的?” 芦筝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 夏川笑道:“物理学怎么说的?任何物体都会朝着阻力最小的方向运动。我们蓬勃发展到现在,逆转的难度大,还是加速的难度大?你这大局观还做什么企业啊。” 芦筝无所谓地嘿嘿一笑,索性干脆地说:“其实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我就想回去向我爸爸炫耀一下。你说国有企业改革的核心命题是什么?” 夏川顿时严肃起来: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科斯,在1959年说过一句斩钉截铁的话:清楚界定的产权是市场交易的前提。所以,产权改革,是重中之重!” …… 两人聊了很久,芦筝最后说了一句:“你这需要我帮忙吗?” “我需要岛外的,实力雄厚的,能垫资的建筑承包商。” “这岛上为什么不行?” “不够啊。我要三块地上几十栋楼一起盖。” 芦筝失笑,“你不会滚动开发啊,为什么要一起盖?” 夏川叹道:“我盖的都是小户型经济适用房,这个市场现在没人做,但又是最需要的。否则人才都被挤出海楠,成了有钱人的后花园,还怎么发展?” 芦筝顿时佩服了,笑道:“我明天看看,就近给你联系几个。” “嗯,其实你也可以成立一个房地产公司。”夏川认真地说。 芦筝挠头了,“你的意思我不上学了?” “你爸爸能打死你吗?” “打不死也不支持我有什么用,我自己可没钱。” “唉,你真是太老实了,你就打着你爸爸的旗号搞个联营企业,赚钱是自己的,赔了是国家的,人家二代都这么干,你为什么不能?你爸爸还能把你抓起来啊?” 芦筝哈哈一笑,“老实说,我看不明白利润在哪,我爸爸说这地方除非建一座跨海大桥,或者海底隧道,否则发展不起来。” 夏川也不再劝,只是笑说:“明年你爸爸要不改口,算我输。” “好。”芦筝好整以暇是说:“那我再上一年学看看。其实我挺希望你当我姐夫的,我打赌姐姐没睡在等你,你去陪我姐聊聊吧,我睡沙发。” 夏川拍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跟你客气?你睡沙发吧。” 说完起身进卧室去了。 芦筝呆滞,蓦然大笑。 夏川进了卧室,芦可卿盖着薄被,睡在床的一侧。 他关了床头灯,直接躺另一边准备睡觉。 芦可卿却不经意的翻了一个身,伸出莲藕般的手臂抓着夏川的胳膊说:“我问你个问题啊。” “哦,问吧。”夏川依旧平淡温和。 “你女朋友好在哪?” “哪都好,完美无缺。” “那我有什么缺点?” “你没明白,任何一个女人,在爱人的眼里都是完美无缺的。其实每个人都有缺点,只有爱才能包容,甚至把它当成优点。” “好吧,你爱她哪一点?” “全部。” 芦可卿嗔怒地道:“那你怎么爱上她的呢?看一眼就爱上了?” “没错,这是前世就注定的缘。”夏川悠悠叹道。 “气死我了,我明早就走,再不烦你!”芦可卿恼羞成怒,太伤自尊了。 …… 清晨。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芦可卿姐弟离去。 临行前,芦可卿大大方方地给了夏川一个拥抱,一切尽在不言中。 应聘经理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冉虹负责面试询问,夏川在旁边看着。 这些人天南海北哪都有,大部分一看眼神就知道不行,根本不需要他说话。 但冉虹依旧把这些人的名字记下,传呼号记下(91年这岛上没有大哥大,要到92年1月才开通移动电话网,首批上了五百部),顺便还有简单注释,以便将来急需用人的时候再联系。 然后让这些人回去等通知。 这些人当然明白被淘汰了,但好歹人家不是直接拒绝,终究是有一线希望,都平平静静的离开,去寻找下一个机会。 夏川看着屋里这十几个人,忽然对一个脸色黝黑的本地人产生了兴趣。 这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三十左右岁,穿的虽然不能说破,长相也不出奇,掉进人堆找不到那种。 可这人的目光却和人不一样,他从进来就没往前靠,一直在仔细观察。 即便是夏川的目光扫过,他也只是微微点头,没有怯意的躲闪,也没有上来搭讪。 夏川立刻走了过去,微笑伸手道:“我是夏川,您怎么称呼?” 这人没想到夏川对他这么客气,连忙双手握住:“夏老板,我叫冼笃行,我不是来应聘经理的,只是想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那些应聘者顿时一脸鄙夷,就你这穷逼样还要和夏川交朋友? 可夏川却心中豁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