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之康走了。 他回到了帝豪大厦23层,这整个一层都是海叉证券。 走进进了自己办公室,插好门,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水天。 “小嫂啊,我和夏川谈过了,但他不用我……”戴之康低低的声音说了完整经过。 水天沉默了一忽儿,平静无波地问:“他用三倍杠杆,囤积了价值三亿的土地,光利息就每年三千多万,你相信他是要投资吗?” “那怎么解释这件事?” “因为他不信任你。你表现的过于贪婪了,这样的人换谁都会警惕。” 戴之康不服地反问: “他给易小笛百分之一还可以说得过去,剩下那些潘十亿、刘君、刘启福、王宫权、风轮都什么水平,能和我比么?我的学历、履历、金融人脉,不值这个价吗?房地产最需要的就是钱啊。” 嗤,水天毫不留情地驳斥道: “这就是你最大的错误!夏川是高中毕业,他是看学历的人吗?他只看能力!你仗着学历居然敢承认自己会私下赚钱?你以为他会欣赏你的坦荡? 你错的太离谱了,夏川是最强势的人!看看和他作对那些人,哪个让夏川低头了? 就算他信你不会捣鬼,用的是自己融资,但如果你失败了,会不会把这笔交易转移到公司头上? 最重要的一点,在这个普通民营企业一分钱贷款都拿不到的年代,夏川有独立融资百亿的能力,会不如你?!你在他面前还有什么价值?” 戴之康豁然梦想,他发现自己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自己那些所谓的依仗,在夏川眼里什么都不是啊! 管理水平肯定不如夏川,融资能力又不行,那还剩什么价值? 水天反倒不再打击他了,温和地说:“看不上你就算了,但这个机会不能放弃。能不能再找一个让夏川信任的人?” 戴之康阴着目光想了想,说:“王大斧可以试一下。” “不认识,什么情况?” “本地人。二十三岁。86年高中毕业的时候,带着三百块去深镇打工,先是在工厂流水线上做塑料花,不到半年辞职了。然后开始尝试各种生意,倒卖电视机、录像机,男装。 这人很有毅力,每天骑着摩托车,从大梅沙进货,再运到蛇口去卖。后来服装生意做顺了,有人投资给他开了一个服装加工厂,他负责经营管理。 但真正发迹是做石油进出口贸易,他抓住了机会,赚到了第一桶金。所以衣锦还乡了。春节前刚回来,准备投资房地产。他这人很有头脑,你知道他想怎么做吗?” 水天很配合的问了一句:“怎么做?” “他找我做十倍杠杆融资,想收购冼笃行的龙腾地产。” 水天不可思议地说:“十倍?这成本得多高,他脑袋有病吧?回头不得卖地还贷款?那不就剩下空壳了?” “小嫂子,他没病。回头卖地还贷款,留下的是一个拥有两年盈利记录的企业,明年就符合上市条件。” 水天倒吸了口凉气:“够狠!这赌注也太大了,一把全梭哈啊。” 91年还没有正监会,上市是两个交易所说了算,而且很容易运作上市,因为国企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被打上资本主义的标签,只有民营企业趋之若鹜。 对民营企业家来说,反正该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已经够资本家了,还差这一哆嗦吗?能墙壁十次吗?能珠帘九猪吗? 所以股市建立初期,都是民营企业上市,尤其是海男这疙瘩地方非常积极,以至于深交所的股票总是穷打头。 把深交所祸祸的总是比上交所穷。 等到92年10月正监会成立,第一件事就是把上市审批权收回,从那天开始,上市指标就变成了稀缺资源。 从此股市的使命,就是为国企改制服务。 “对了,他如果应聘经理,那不等于放弃杠杆收购了吗?”水天问。 “我代理收购,什么都不影响。我答应帮他运作上市,所以他绝对听我的。更何况这对他也是好事啊。” 戴之康作为未来的股市大鳄,地产大鳄,金融黄埔军校出来的研究生,对于运作上市这种事情,哪怕还羽翼未丰,却依旧云淡风轻,好似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 “嗯,我看行。只要他没有自己的公司,夏川就能信任。”水天看不出哪不妥。 “那就这么定了。”戴之康突然话锋一转:“但我要先弄明白一件事,夏川身边有个小姑娘,不是冉虹,她是谁?” “今天刚去的吧,可能是会计出纳之类,晚上我问问冉虹。” “绝对不是员工,弄清楚是谁插进去的,很重要。” “明白……你一说揷进去……嫂子就刘出来了。” “哎,好吃不如饺子……” …… “哥,你喜欢吃什么?以后我给你做饭吃。”小萌十分真诚的要当好丫鬟,伺候夏川生活起居。 夏川笑道:“你去问潘军。以后不准一个人出门,干什么都得让潘军陪着,哥的银行卡在他那,买什么让他付款就行了,记住了吗?” “知道啦~”小萌很享受这种宠爱,欢喜的下楼去了,她发现自己简直太幸福了,有两个伟大的哥哥,而且都对自己好上天。她感觉要不把天捅个窟窿自己就会爆炸。 打谁一顿好呢? 夏川给蒋学妹打了一个电话,沟通了一遍情况。 两人在关键地方说的都是暗语,这是极度默契之后那种简略代替语,外人谁也听不明白。 比如说谁该死,夏川的表述就是:“头疼。” 那边的回答就是:“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