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不动声色,和王大斧寒暄落座。 王大斧觉得很正常,冉虹却知道他已经出局了。 老板如果同意,可不是这个态度,比如他看见易小笛就笑的灿烂如花。 她独自下楼去了,心中纳闷的要死,老板到底是怎么看人的,为什么总能一眼洞穿? 王大斧却是充满自信,因为戴之康说过,夏川只看能力。 “大斧,你怎么评价年广久这个人?”夏川先问了第一个问题。 王大斧自信的笑容慢慢消失。 他认为自己的经历足以证明自己的能力。 可夏川居然一句不问,这第一句话,就考他把握政策的能力啊。 他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自己是最弱项。这是北方人擅长的东西啊,南方人向来只关心赚钱,谁研究这个啊?也没那氛围,能研究出个屁啊。 但年广久,他还是熟悉的,主要是这个人太有名了。 年广久,“傻子瓜子”创始人,只会写五个字,却在76年就赚了一百万。他在改革开放之初成立公司、注册“傻子”商标、被称作“中国第一商贩”。 他就是改革开放、私营经济的活标本。 在王大斧的记忆中,十年前的年广久,就给伟大祖国出了一道难题,他雇佣了十二个人。 《资本论》中明确指出,雇佣超过八个人,就是资本家。 改革刚迈出一只脚,就要拍倒? 但乌云遮不住阳光,年广久两次入狱,两次被伟人点名解围。 可现在第三次又进去了。 这次还是没查出问题,所以给他定的流氓罪。 过程是这样的,问:你是否以解决工作为名,强×了十名女青年? 年广久答:不是十个,是十二个。 他很聪明的人,无数事实证明,和正府作对死的最快。 所以,你给我定十个,我给你凑一打。 然后等伟人第三次营救。 还真被他等到了,后来92年伟人南巡讲话的时候,再次提了他的名字。一个月后,年广久被无罪释放。 此时的王大斧不可能知道明年的事情,但他却知道,这不是和稀泥的时候。 所以,十分干脆地豪赌了一把: “改革遇到险滩,出现逆流很正常,逆流挡不住潮流。我认为年广久还得被释放。吹尽黄沙始到金,那些逃亡国外的私营企业家,等于被淘汰出局了。 至于那些把全部财产捐献给国家的人,更是愚蠢,他们换不来正治地位的。年广久虽然没犯错误,可他也没做出正确选择,只是小聪明,永远做不大。 真正有远见的民营企业家,应该像你一样,给自己打造一个无敌光环铠甲。可这一般人做不到,难度太大了。对普通企业家来说,最正确的突围之路,就是尽快上市! 上市就有地位、有资格自己管理自己了。 所以,要趁着现在一片混乱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抢滩登陆证券市场。因为这个市场早晚要规范的,哪能任由民营企业上市圈钱?这种好事从来都是国企的!” 夏川心中震撼,果然能上福布斯排行榜的人都不是侥幸,必有过人之处啊。 二十三岁的王大斧,就已经看得这么透彻! 而且王大斧很擅长隐藏自己,后世那个福布斯排名远远不是他真正的财富。 但可惜的是,这个人不是低调的性格,只是理性强迫他这么做。从本性来讲,他是喜欢炫富的。让夏川印象最深的是,他的每一张新闻照片,都能看清楚手腕上的瑞士表。 这人追求的是极致的享乐,最奢靡的贵族生活,早晚要道不同不相为谋的。 而且,王大斧是当老板的料子,怎么会甘心当经理人? 夏川可不想给他当跳板。 “大斧啊。你的能力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可惜,我需要的是互补型的经理人。战略上可以不足,经营层面没问题就可以。 而你是可以坐我这个位置的人,不可能跟我一生一世。所以,很抱歉,错不在你,只是我的问题,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王大斧呆住,简直哭笑不得。 第一次有人对他评价这么高,而且还是如此重量级的人物。 可他现在就需要这个借鸡下蛋的机会啊,却没想到夏川一眼看穿。 不过,能让夏川说出以后还是朋友这句话,已经极不容易了,他知道戴之康都没这待遇。 王大斧知道定局了,谁也无法改变夏川的决定,那就努力交个朋友吧。 他很明白自己的份量,和夏川相去太远,要和夏川捆绑借力,就必须让他看到自己的价值和诚意。 “夏川兄弟,我很愿意有你这个朋友,临别之前送你一个礼物,你肯定感兴趣。” “哦,你说的不是房地产吧?” “当然不是。”王大斧直言不讳地道:“我知道你在奉市根基深厚,那里有一个金杯汽车,对吧?” 夏川尘封的记忆豁然炸开。 他瞬间猜到了九成九,哈哈一笑:“你想让我截胡是吧,你认识仰容?” 他记得仰容正式收购金杯,是在七月份。 王大斧却被震撼到了,只感觉浑身发冷,夏川到底是人是妖? 他咽了口唾沫,干涩地道:“我不认识仰容,只是恰巧知道内幕,但看来我多余了。” 夏川却心中感慨,他前世最佩服的企业家就是仰容,那是第一个掌握了现代国际资本运作的人,而且手段精妙高超,相比之下,牟奇中就知道吹牛逼,除了一个食品换飞机还能看,其他啥也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