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易小笛睁开迷离的双眼,一把按死闹钟,然后飞快的穿衣。 他知道今天又将是争吵的一天。 自从六个兄弟东借西凑,筹集了三万块钱,合伙开了亿通公司,这争吵就没停过。 这公司的名字是受夏川影响,有点要跟夏川争高下的意思。你叫亿富,我叫亿通,既蹭了热度,又打了擂台。 夏川对他们的影响可以说是太大了,高薪提升了每一个人的自信。 可是,却没有提升他们的本事。 这点钱做不了房地产。 历史上的许家赢,就带着七八个手下,空手起家成立房地产集团公司,打下市值万亿江山。 但那是他当过房地产公司的经理,一年赚了两个亿,老板却只给两千块的工资,不肯涨一分钱,许家赢虽然空手离去,却已经建立了最宝贵的人脉和信誉,人格担保就能借出钱来。 可潘十亿他们六个不行,绑一起都不行。 虽然王宫权也当过房地产公司经理,风轮当过研究所所长,易小笛是印刷厂老板,潘十亿是天生企业家,刘君和王启福也都各有所长,如果加一起比许家赢强。 但问题是,加不到一起。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那纯属扯叽吧蛋,否则全国就有四亿诸葛亮了。 事实上是人越多嘴越多,讲不清道理。 易小笛六人就面临这种困境,房地产还没热,投机没有缝隙,哪怕每一个人都坚信夏川是对的,房地产是最正确的方向,可就是无法朝这个方向走。 十分钟之后。 六个人在易小笛宿舍中聚齐,这宿舍还是借来的,主人去牛津留学了。 老成持重的王宫权,目光扫过五个兄弟,先开口了: “我们今天必须统一思想,不能你们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各唱各的调,我们这么点钱,难道要分散投资?那什么也做不成。” 刘君脾气最不好,沉着脸反驳说: “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不是统一思想,而是必须有一个拍板的人,必须选出一个领袖,不能大家都说了算,否则永远争不出结果!” 这话一出口,再次陷入僵局,谁都不出声了。 谁当老大? 都是兄弟,这是最头疼的问题。 他们六个人采取的是水泊梁山那种方式,位有序,利无别,六个人说了都算,大家商量着来。 草莽时代啊。 王宫权轻咳一声,“我既然是法人代表,出了事情都是我负责,那我就当这个拍板的吧。” 他没敢说当老大,可这也不行,潘十亿立刻说:“你同意我们做种衣剂,我就同意你拍板。” 得,王宫权的老大当不成了,有一个反对就当不了,更何况三个人摇头。 什么是种衣剂? 就是种子的衣服,保护种子在土里不被害虫吃掉或者破坏。 种衣剂里是由杀虫剂、杀菌剂、微肥、植物生长调节剂、成膜剂、防冻剂组成,种子洒上种衣剂,干了会形成一个保护膜,种地里就行了。 潘十亿认为这个产品很有前途,就差在推广上,只要尽快让农民认识这种东西,就可以赚大钱。 刘启福叹道:“种衣剂那种东西投入大见效慢,怎么就不能做香蕉苗?” 风轮不满地嚷道:“你们怎么就这么没志气,朝农业使什么劲?你们早说做农业,我们还叫什么亿通,叫农业通多好,还省得让夏川笑话?我们就做房地产!” 王宫权毕竟当过房地产公司经理,他点头道:“我同意做房地产。” 潘十亿皱着眉头问: “三万块做房地产,你们告诉我怎么做?怎么拿地?怎么让建筑商垫资盖楼?人家凭什么信任我们?如果楼盖了、钱卖了、我们跑了呢?” 风轮安慰道:“我们现在是定方向,定了方向才能拼命努力,如果谁都能办成的事情,夏川还会看重我们吗?既然做出了选择,就没有别的路可走,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站直了,别趴下,别给易小笛丢脸,他可是背叛夏川出来的。” “我没说不做房地产!我比你们谁都想做房地产!”潘十亿恼火地道: “但想是想,做是做,我们现实一点,放下那可笑的自尊,先赚点钱,然后再回头做房地产,甚至随时找到机会,随时可以回来,但就是不能没有一点希望的去做,那是自杀!” 都沉默了,再次陷入僵局。 众人看看易小笛,都无语了,这位就是不表态,不添乱,什么意见都没有,你们定好了我执行。 其实易小笛心中早已经抓狂了,他脑中总是萦绕着夏川的那首歌,还有那殷殷勉励。 他认为夏川就是对他们六个说的,夏川越不计较,他越是惭愧,这要弄个灰头土脸公司倒闭了,以后看见夏川就得绕着走,丢不起那人啊。 王宫权轻咳一声,“小笛,你说句话吧。” 易小笛笑了笑,十分阳光:“那我就说了,说了你们就必须听我的。” 众人被他吓住,你可千万别说散伙啊。 可易小笛随后的话,让众人眼镜碎一地,他只是轻松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们根本不用吵,可我一个人造就行,我去请教夏川做房地产该怎么空手套白狼,他会指点我的。” 一片死寂。 然后,风轮一捂脸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任由凉风扑面。 他是最要脸的人,觉得自己祖宗八代的脸都丢光了。 王宫权也很尴尬,他是很文艺的人,诗词做的很好,曾经以为自己坑天坑地不会坑兄弟,可现在就坑易小笛了,偏偏还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