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冉素衣还没有走进大厦的时候,夏川就已经见到了叶氏。
叶氏身材高大,看似健壮,满头白发,一张大脸,近距离接触才发现,他的笑容如虎狼一般,带着吞噬欲望。
热情的拥抱寒暄之后落座,季塔扬娜亲自端上绿茶,然后泰然作陪。
叶氏笑眯眯地道:“夏川,你在东南亚的动作不小啊,我很佩服你在选拔人才上的眼光。我最近有点小烦恼,我有一百个警卫,我确定其中有一个是叛徒,麻烦的是,不确定是谁。”
夏川哪会相信他的话,淡笑道:
“克淋顿先生说过类似的问题,说他有一百个经济学家,但只有一个说真话。麻烦的是,每次都不是同一个人。我想,克淋顿先生更关心经济,而叶先生更关心安全。”
言下之意,这个果家的经济就毁在你手里。
叶氏心中一凛,夏川如此胆大包天,依仗的是什么?难道那个保护者就在这房间里?
季塔扬娜却好似刚听了一个笑话,哈哈大笑:“夏先生,我们面临的这种局面,换任何一个经济学家来治理,都没有万全之策吧。”
夏川怔了一下,她真的假的?
这一丝异样被季塔扬娜捕捉到了,顿时心中疑惑,哪地方不对?
夏川直言道:“治理经济,和管理一个企业没有什么区别。我不认为经济学家能当企业家,比如哈氏。
经济学家研究的是过去,总结的是过去的规律;而一个企业家要看的是未来,过去和未来是绝不可能相同的。
纯粹的经济学家只能用来当顾问,绝不适合当舵手。
再打个比方,就像教练不能上拳台一样,他说的再天花乱坠,能做到的才能拿金腰带。”
叶氏一拍巴掌,感叹道:
“没错,简单挪用过去的成功模式,而且是一个小国的成功模式,就像穿衣服一样,怎么可能大小正合适呢?休克疗法的失败,就是经济学家的局限导致的。哈氏怎么就不这么想呢?他居然以为坐到那把椅子上就是正治家了?”
夏川很佩服叶氏的脸皮厚度,这不是你的选择?难道是丘拜适自己要搞休克疗法?
叶氏话锋一转:“你认为苏x解体,是集权导致的吗?”
这是试探夏川对他的看法。
“关系不大。崩溃的根源主要是经济问题,是钱的问题。再换句话说,不搞经济改革,先解决正治改革,是错误的,抓错了主要矛盾。
相反,越是乱局,越需要集中控制权,否则永远处于分歧争斗之中。只有太平盛世,才可以像米国那么搞。”
叶氏眼睛一亮,他可不信夏川会说假话,没有比他更胆大包天的人了。
“我们的看法完全一样。那你说谁是这个乱局最适合的舵手?”
夏川一笑:“虽然你在经济方面做的不好,但目前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了,至少你能保证这个果家不会进一步碎裂,换成哈氏、鲁茨科伊都做不到。”
叶氏顿时大喜,很有遇到知音的感觉,忍不住诉苦道:
“我就是找不到经济方面的人才啊,你看我身边有行的吗?盖达尔的方向对不对?”
夏川哈哈大笑:“其实哪个都行,关键是你定方向,让他们执行就是了。你的方向对了,果家就超高速发展,远超民煮果家。
麻烦的是,我改变不了你的方向,我说什么都没用,你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因为你要为自己九六年考虑,只能借助金融寡头的力量——否则你这四年失去的民心,足以让你落选——这个果家就导向金融寡头控制,你能改变这个结局吗?”
叶氏悚然动容,季塔扬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
酒驾和哈氏站在窗前,看着广场上混乱的冲突。
上万支持者和军警的对峙越演越烈,不时有人倒在枪口下,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酒驾眼中平静无波。
哈氏却有些烦躁,现在处于明显的劣势,大炮就在广场对面架着,炮口就对准大楼十层,只要炮击,十层以上都是大火,战斗立刻结束。
酒驾倒是没事,他始终没有站到前台,叶氏也不会扩大打击面,毕竟酒驾威望很高。
但哈氏和鲁茨科伊却是怎么都逃不掉的。
“远东传媒那边有没有消息?”
“没有。但这证明不了什么,即便带走了童玉,也不会去远东传媒。”酒驾的声音很轻,而且说的是车臣方言,他相信夏川的人绝对听不懂。
“趁着童玉还在,他们不会炮击,我们发表演说吧。”
“那你得和鲁茨科伊一起。”
“当然,决战的时候到了。”
……
哈氏和鲁茨科伊在露台发表演说,鼓动支持者冲击姆林宫,占领电视台。
局势忽然转向白热化。
叶氏也终于到了忍耐的极限,他问夏川:
“童玉还在不在大厦?”
“你不用管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ok。”叶氏直接转身下令:“开始炮击,只轰第十层,炮弹要从窗户进去,不要轰塌大楼。”
与此同时——
冉素衣接到夏川的指令。
她立刻起身道:“童玉,你被当做弃子了,叶氏下令炮击十楼,哈氏和酒驾都在一楼,你是继续等死,还是跟我走?”
童玉木然道:“我想验证一下。”
“好,先验证炮击吧。”冉素衣抓住童玉的手腕,走出了房间。
看到空荡荡的走廊,童玉的心开始跌向深渊。
冉素衣拉着她的手,躲避在楼梯的位置。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就在她们刚才离开的房间炸开,童玉浑身一颤,泪水崩塌而下。
再不用任何解释,这就是算准了会先轰击那个窗户,让她去死,拿她的死逼迫夏川站到哈氏一边,让哈氏翻盘。
紧跟着一连串的爆炸声,响彻了整个十楼,每一段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