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歌以神识扫过正在抹眼泪的商无病,又看了看他手上拿着的姜砚的小像,笑道:“拜入天武宗罢了,这有何难?” 商无病的哭声一顿,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仙长此话何意?” 林意歌笑而不答,转而问道:“我看你年纪不大,可曾测过灵根了?” “回禀仙长,小的尚未束发,一家老小吃穿用度尚且不够,哪有灵石去提前测定灵根?” 虽说大多数郡城府都能测定灵根,但那是针对过了束发之年的平民百姓的。 结果并不精准,也只能粗略测定是不是废灵根罢了。 想要精准测定灵根,就要花费大量金银财物。 再加上年岁不足,灵根还有成长的余地,提前测定灵根反而容易测出伪废灵根,误了心性。 参加天武宗弟子遴选时则不同,大宗门,那都是免费精准测定的! 林意歌了然点头,不禁又扫了商无病一眼。 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只与姜砚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他与姜砚的灵根属性类似,都是水土双灵根,但品质大有不及,只堪堪超过一分粗细。 不过天武宗原本就是炼体宗门,而灵根粗细只影响炼体收功之后的筋骨恢复速度,因此对灵根要求不高,更看重筋骨。 恰好商无病自小习武,身上筋骨强韧,算是个炼体的好料子。 说起来,商无病这身材这长相,说他比束发之龄的姜砚还要大个两三岁,她也是信的。 似是察觉到仙长的怀疑,商无病忙不迭解释道:“小的为了争得十八公子贴身小厮的名额,才提前束发了。小人自幼在商氏族塾学了粗浅武艺,字也是认得的!” 商氏同大多数修真家族一样,都在族中设了私塾,凡同族子弟均可入学,免费供给膳食、书籍、笔墨。 等到束发之年测定灵根之后,再通过考核筛选,分配到各地商号中。 “听你这意思,你家十八公子以前没有贴身小厮?” “这个,十八公子其实……” 商无病一顿,转头四顾,确认山门处只有他与仙长,才下定了决心。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他并非家主夫人所出,等到拜入天武宗或乾元宗才能认祖归宗,所以……” 林意歌没料到自己还能听到这种身世秘辛。 这么听来,姜砚还是颗沧海遗珠? 她心中越发确定,要让商无病顶替了商辛己的名头,拜入天武宗。 如此,商氏就不会到处找姜砚,自可省下一桩麻烦事。 但她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就帮了商无病。 林意歌浅浅一笑,问道:“拜入天武宗,确实不难。可此事与我归一派毫不相干,我为何助你?” “仙长,仙长您不能这么说啊!刚才……刚才有人看见我家公子进了山门!一切皆因归一派不肯交还公子!” 商无病没说的是,他方才也进去找过了。 只是没走几步就踩空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土坑里。 若不是白鹤将他拎出深坑,带出山门,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听白鹤镇上的人说了才明白,自己这是直接被归一派淘汰了。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死乞白赖地留在十八公子身边才有机会修仙,如此方能摆脱自己那还在不断增丁添口的一家子。 商无病满眼乞求地看着仙长。 只求这归一派的仙长真如白鹤镇百姓所说,见不得人受苦受难才好。 林意歌抬头望了下天,故作冷澹道:“可我没看见商辛己。就算商氏家主亲自来了,林某人也是这句话!” 姜砚那就是姜砚,不是什么尚未认祖归宗的商氏十八公子商辛己。 她稍稍释出威压,转眼盯着满脸失望之色的少年,“别说这些没用的,你拜入天武宗,对我归一派有何好处?” 商无病年纪虽小,但“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的道理,也早在族塾里学过。 他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归一派弟子,也不能免俗啊! 身无长处的一介凡人,也只有…… “小人愿立下血契,为林仙长效劳!” 思索片刻之后,商无病信誓旦旦道。 相较于只限定自身的魂契,血契是融于血脉、世代相传的契约。 一旦立下血契,违契之人付出代价还不算,后代子嗣代代都要背负这枷锁。 就和凡间卖身契差不多,一代为奴,代代为奴。 不过商无病早就烦透了这种拖家带口的血缘关系,并不打算要什么子嗣。 他会提出立血契,纯粹是因为血契听上去就比魂契要更能打动仙长。 若是换了其他门派,商无病反倒要稍微考虑一下。 可归一派弟子为人正派,多是谦谦君子,应该不必担心仙长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再者,等他拜入天武宗,想要解开血契还不容易? …… 听到“血契”一词,林意歌也是微微一怔。 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 血契能立,自然也能解。 只要神识修为超出原契主两个大境界的修士出手,自可解开。 想必他是认定自己拜入天武宗之后能解开血契,才敢这么说的。 可商无病并不知道,她的神识足有炼虚期。 能比自己高出两个大境界的,那得是大乘期之上,刚刚渡完四九雷劫后,濒临飞升的仙人! 算来算去,最接近这个条件的,还是她大师姐风轻轻。 若是胡乱解契,倒霉的还是商无病自己。 林意歌满意地看着商无病,干脆应许道:“我助你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