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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指现场(1 / 2)

大约一个月前,906病房悄无声息地住进了一个疯女人。

没人知道是具体哪天住进来的,只是有一天,906那女的突然就发了疯。尖叫、摔打,乒呤乓啷的,不知毁坏了多少东西,却始终没人跑出来。

而且听动静,里头似乎有不少人。

整一层都听见了这么一场响动。只是九楼是VIP病房,人少,住在这里的又大多显贵。尽管他们心里好奇,也有人猜想担忧这个女人是不是被囚禁虐待了。

可事不关己,没人知道906牵扯了什么势力权贵,谁也不想一招不慎而惹祸上身,所以那日,动静那般大,9楼走廊半个出来凑热闹张望的人影都没有。

那天只有904房只有霍钧铮在,霍钧铮就是现在臭了脸坐在沙发上的瘸腿男人。而小姑娘,也就是晋楚楚,那日不在。

霍钧铮懒得搭理闲事,外头哪怕天翻地覆,只要与他无关,他半分都不过耳,半点都不放在心上。

操心的事多了去了,哪管得上这一件。

后来是晋楚楚来看他,正好碰上第二次,他们才派人去查,因而知道一些不深不浅的内情。

第二次算不上发疯,却比发疯吓人可怖得多。

那夜,寂静幽暗的九楼走廊猛的充斥了一道变了声的惨叫,却又在瞬间骤然止住。

似乎被人捂了嘴……

那半声惨叫凄厉至极,如急急刹车般尖锐地戛然而止,消声于无形。

以至于所有听到这声的人第一时间怀疑是自己幻听。可那随着半声惨叫一起一点点真切漫布上来的阴寒,却如实质化般,张牙舞爪地爬满了他们的整个后背心。

当时霍钧铮有些烦躁,小姑娘隔了好久才知道来探望他,他很不顺心,却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就板着脸兀自闷着气。

而晋楚楚闻声当即便站了起来,面色不改,半分不犹豫地朝门外走去。

晋楚楚皎皎容颜如玉,纯净无暇,眉目间隐然是掩不住的矜贵与清雅。迈步间,她神色淡然舒朗,看上去不像……是会管闲事的人。

可她,是晋家的孩子。

世人遇事,大都无关己,高挂起。

有人冷眼旁观,有人有心无力。

可若是连他们这些能做些事的人都个个瞻前顾后,踌躇不前,那不知会有多少不公与冤屈,难以昭白于天下。

晋家三代从军。

爷爷晋占山从一个匪头子到折断小日本递来的橄榄枝,投诚从了军,积极抗战。

那些年,他数不清打了多少仗,顾不得受了多少伤,也记不清救了多少人。

晋占山满身匪气却不失仗义,心中仁善久存。

对敌人鬼子,他残酷冷静,毫不屈服退让;对兄弟下属,他以身相护,绝不贪生怕死;对弱者难者,他尽心相助,从不袖手旁观。

晋楚楚继承了晋占山的三分匪气,三分仗义,还一副天生的好心肠,加上姣好的面容,便是十成十的英姿飒飒。

而晋占山也常说,晋楚楚是小辈中最像他的一个。

家教使然,平日里,晋楚楚总一派温和有礼,毫无逾矩的样子。

可每回遇上不平事,她又总是第一个坚定地站出来,落落大方而有理有据,且半步不退,只看是非对错。

而那个时候,似乎关乎了一个女人的性命。

当时那声骇人至极,又很蹊跷地霎然止歇。那个女人也许正在遭受危及性命的事。

人命关天,总得去看看。

“我没犹豫,直接出门到了廊上。”晋楚楚给顾南召讲述着,语调平缓,“可那声太短,当时我停在了门口。”

隔了门与墙,短暂的一声根本难以分辨源头在哪。

霍钧铮虽然面上不耐,却一直跟在晋楚楚身边,到了门口,见晋楚楚张望犹豫的样子,臭着脸有些生硬地开口:“904。”

“你……”怎么知道。

霍钧铮还有些气,却见晋楚楚不解疑惑的样子,兀自不经意地继续说道:“前些天闹过一次,也是这个女人。”

904同他们的906不过几步的距离,晋楚楚三两步便到了904门前,此时只隔了一道门,屋内却似乎再没什么动静,晋楚楚有些犹豫,抬手打算敲门。

“昏过去了……”屋内忽然有个男人在说话。

昏过去?这是在做什么。

捉贼捉显行,若是先敲门倒给屋里人反应时间了。

晋楚楚皱起了眉头,却也没再多想,伸手直接拉开了房门。

那个刹那,她瞬间怔愣在了原地。

她没猜错,屋内的确有个女人,血色尽失,奄奄一息地昏倒在米色的地毯上。

晋楚楚的胆子不小,可眼前极其血腥又诡异的一幕,却是深深地冲击了她的视线,将她的躯体生生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地上的女人发丝凌乱,衣冠不整,似乎在不久前经过了极其剧烈的挣扎。

而她身侧的右手小指,被齐根斩断了。骇人的豁口截面正对着房门,直直落在了晋楚楚眼里。

是刚断的。

断口新鲜,淋漓的鲜血染红了模糊的筋肉,一点森白指骨隐约其间。血一点点地缓缓流下,洇湿了那手周围的一小片地毯。一截毫无生气的小拇指,

无声无息地掉不远处的地上。

一团死气,满目惊心。

那声惨叫,是活生生的断指之痛。

四个黑衣男子站在一旁,听见开门声猛的扭过头,看见门口站了个人的时候,四人的身体在瞬间骤然紧绷,眼中登时凶光毕露,满脸警惕地看着晋楚楚,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空气中顿时充满了紧张的气息。

而攫取晋楚楚视线的,是另一个女子。

一袭黑色旗袍熨贴雅致,那女子神色淡淡,静静地在那儿,身姿卓然。而脚边,是那截死气沉沉的灰白断指。

她垂着眸,骨节分明的如玉手掌轻动着,一边持着看上去不轻的匕首,一边捏着洁白如雪的丝帕,不慌不忙地擦拭着上面殷红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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