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不得做全套吗?”
阮沚噤了声。
“我说你这么早就把苦肉计给用了,接下来你可怎么办?”
他刚刚在上头从窗口看了好一会儿。
有文戏还有武戏,里头似乎还有政治阴谋的成份。对他这种文弱书生来说,武戏倒还算精彩。
可惜写这话本子的人不怎么好,把看戏的人当傻子。
阮沚不高兴了,“你管我。”
“这样吧,我一会儿给你抹点活血化瘀的药。你多流点血,指不定还能骗丸子为你多撒两滴眼泪呢。”章大夫说。
阮沚瘪瘪嘴,无视了他的冷嘲热讽。
不过今天这伤受得值,至少丸子不再把他当隐形人了。他可是苏临城最有名的世家公子,又有谁能抵挡他的魅力呢。
方才丸子帮他上药的时候动作又轻又柔,药膏凉凉的,她的指尖也凉凉的。
在这大寒冬的晚上,每一次触及他肩头的皮肤,他都忍不住想打个寒颤。但却莫名留恋这样的时刻。
啧,灵均找的人可真没用,怎么不多划两道。
阮沚用没有受伤那一侧的手帮她披上了自己的狐皮裘衣。
“你头发还没干,小心点。”
杳纨被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一怔,一时有些恍惚。
今天晚上这莫名其妙的闹剧其实并没有在她的心上起太大的波澜,包括他为了救她受伤这件事。
本来就是来杀他的,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可他现在自己都受了伤却仍惦记关心她的身子,这让她着实有些触动。
毕竟原本按照他的性子,割破手指都得嗷嗷叫个半天。然后颐指气使地让她给他做些好吃的补补。
其实阮东家真的挺好的,这两天是她太小家子气了。
人家本来就是东家,因为顾及店里的生意和名声而生气也是正常的事。
正当楼下二人各怀心思的时候,楼上的章大夫早已入了梦。
这人一旦被乱了心绪,那便再难平静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阮二阮三又一起到了。
当时阮沚刚吃完饭,从后院往前堂走。
由于他左肩有伤,所以吃早食的时候丸子那叫一个无微不至。就差亲自喂他吃了。
于是神清气爽的某人又恢复到了前几日的得意模样。
“九叔九叔,怎么样?”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阮二凑上前。
阮沚疑道:“前头门都没开,你俩从哪里进来的?”
“那不重要,” 阮二急道:“你还没说呢,昨天的成效怎么样?”
阮沚心虚地往四下看,确定丸子不在附近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就将他往诊室里拖。
阮三满脸兴奋状地跟了进去。
“喊那么大声,要不要给你写块牌子放外头赞扬你的无私奉献啊。”
阮二从他胳膊下挣脱出来,“九叔,你肩都受伤了就不要乱动了。你心里明白我是无私奉献就好了。”
阮三追问:“九叔,丸子姐搭理你了吧。”
阮沚眼中一道利剑朝阮二射去。
阮二矫健地往边上一闪,忙求饶,“不关我的事,我昨天半夜出门被她发现了。我不说干嘛去,她就不让我走。真不是我故意说的,是我们阮家儿女太聪慧了。是吧是吧。”
阮三点头,“对对对。”
“不过九叔,你也太不配合了。把我的剑踢掉不说,该煽情的地方不煽,该霸气的地方也没霸。”
阮沚:“我怎么了?”
他表现得不好吗?
那几下飞踢帅得简直连他自己都要爱上自己了好不好。
“我说要把丸子姐带走乐呵的时候,你怎么还能那么冷静说:‘我就是阮沚,有事吗’。你应该一下子挡在丸子姐面前,然后义正言辞地说:‘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伤害她’,这样才感人嘛。 ”
阮沚抓起一本医书就往他身上砸去,将他砸得满屋乱蹿。
“你还敢说,你昨天晚上演的都是什么烂戏本。……还有,你叫谁狗贼呢?要取谁狗命啊?”
“我这不都是当时的氛围需要嘛。”阮二赔笑脸。
阮三忙跟着劝:“对呀对呀,二哥也是用心良苦嘛。对了九叔,我刚看你心情不错。你跟丸子姐没事了吧?”
阮沚勉强压住快起飞的嘴角,“本来就没什么事。”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特地叫人把他找了过来。
兄妹二人了悟,“那我们又能安心蹭饭了。我一会儿去喊大哥一起。”
阮沚:“……”
他们家养的都是猪吗,怎么就光惦记吃。
而杳纨这边则也来了两个客人。
正是沈宋夫妻二人。
自从同两位大夫熟识点了后,他俩都是直接从后院的偏门进去找杳纨的。这大概就是传闻中的走后门了吧。
“阿杳阿杳。”
正在掸被子的杳纨回过身,“杉杉怎么了?你来找阮东家看病复诊吗?”
“不是。” 宋杉跑得小脸红扑扑,“我听说姝禾来找你麻烦了?”
“也不算吧,她大概是嫌婚后生活太无趣了,来见一下老朋友叙叙旧。”
“叙什么旧啊,叙旧有要把你往官府拽的吗?不过你没什么事吧,两位大夫有没有为难你?”
杳纨摇头。
“现在满城都在传说阮州牧的大公子在青囊药坊坐诊,也没见有阮家的人出来澄清。这么说,阮大夫真是那位不爱抛头露面的阮大爷了?可怎么看都不像啊。”
杉杉还真是敏锐,居然这样也能发现倪端。
杳纨考虑着要不要说明事情的原委,最后还是只是点了点头。
还以为杉杉会兴奋起来然后继续逼自己努力努力,谁知她反而叹了口气。
杳纨觉得好笑,“你这是怎么了?”
宋杉答:“本来觉得阮大夫多好啊,如果由他保护你定是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