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的脸色更是一片青紫。 合着我们御史台弹劾了近一个月,最后王家搭进去了,而丞相毫发无损? 于是就向前一步,道:“不可啊,万万不可,赵丞相私德有亏,怎能就此轻轻揭过去!” 说来说去,不过是赵昔微归府之事。 还没继续进言,那边大鸿胪乔安却拱手出列,朗声禀报:“陛下,那赵姑娘最近解了臣的燃眉之急,实在是不愧为相爷之后啊!” 众人愕然。 皇帝就产生了几分好奇:“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帮卿家解决了什么燃眉之急,你且道来。” 乔安道:“陛下您可是不知道哇,臣最近烦得很!只因那来来往往的使臣胡商都长了一张刁钻的嘴!非说贡茶喝不惯,要喝加了蜂蜜牛乳的花茶。臣愁了好几天,又不敢跟陛下讲,正好臣的夫人认识赵姑娘,说她有着一手制花茶的好功夫,于是就带了几两回来。臣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煮了两壶,整个鸿胪客馆的使臣,都是赞口不绝哪!” 又道:“赵姑娘帮了臣的忙,就是帮了陛下的忙,帮了陛下的忙,就是帮了整个大魏的忙。陛下若还是不让丞相回朝,怕是让那些使臣看不过去啊,这一来二去的传到藩国人的耳朵里,恐怕有损我大魏国的天威啊。” “……” 大鸿胪负责各国藩交事务,口才是所有官员当中一顶一的好。他这么一气不歇的说下来,众人全都只有瞪眼的份。 这一番话既出,赵昔微的功劳到底有多大不重要,重要的是,朝野上有官员出来替她正了名。 堂堂大鸿胪都愿意站在赵府这边,庶女又怎么样,能为大魏效忠的,就是好样的! 且说太后这边早早的起来,虽然人不在朝堂,心思却片刻不离。 由得力的心腹汇报着紫宸殿那边的情况:“太子提出要召见丞相,御史台依然反对,是大鸿胪第一个做主保了的,说赵府那丫头于大魏有功劳……” 还没说完,太后就沉了脸。 那心腹看了看太后的脸色,吞吞吐吐的道:“听说,江夏王府最近也和赵家那丫头走得很近……” 话还没说完,太后已气得直发抖。 “好啊,我看她是铁了心要和赵府联姻了!” 那心腹吓得忙去扶她:“太后,小心凤体。” 太后紧紧地咬着牙关,那冷酷的话语,几乎是从嘴里一字一句的蹦出来:“给我安排那丫头进宫!哀家要会会她!” **** 过了十一月,帝京的天气越发的寒冷。 赵昔微早起梳了妆,坐在窗下喝着燕窝粥,心里却惦记着园子后面的一畦萝卜:“一会儿让柳妈妈带着小丫头去拔一筐回来,白的就做酸萝卜条,绿的就做酸萝卜菜,用盐腌一下在大坛子里放上六七天,拿出来炒肉煮鱼都好吃。” 锦绣早已习惯了自家小姐玲珑外表之下的纯真心思,忙笑着应了一声是。 这时银宝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小姐,小姐不好了!” 她跑得急,额头都发了汗,可那脸色却是青白的,透着惶恐不安:“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 这一大清早的来做什么?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饶是赵昔微向来镇定,心里也莫名一紧。 一面去侧间换衣服,一面问道:“可知是为了什么事?” “奴婢不知道。” 银宝灌了一大口茶,声音有些惶恐:“是老夫人房里的小丫头来传话的,急冲冲的也不给奴婢多问的机会。” 锦绣帮赵昔微理平了衣领和袖口,道:“她们一个内宅当差的,怎么能知道宫里的事。” 赵昔微这才察觉到自己的惊慌。 是了,一个小丫头怎么会知道宫里的事。 穿戴完毕,锦绣替她披上了竹叶青的披风,手指穿插打了个蝴蝶结,柔声安慰道:“小姐您别担心,宫里来人不是什么特殊的事,往日里淑妃娘娘也会派人来问候老夫人。” 赵昔微点头一笑,内心重新归于平静。 就算王范的事再怎么棘手,可赵府也不是普通的官宦人家,宫里还有一个淑妃娘娘呢。 若真的有什么大事,淑妃娘娘能不知情吗? 赵昔微对着铜镜看了看妆容,又扶了扶头上的发簪,确定衣着打扮没有一丝一毫的错处,这才扶着锦绣疾步向荣安堂而去。 院子里几株梅花开得正好,洁白的似飞雪,粉色的如朝霞,寒风吹过,纷纷洒洒的落了一地。 负责洒扫的婆子们悄悄的退到了一边,留出一个宽敞的空间出来。 一众女眷都按照身份次序站在了庭院中央。 大夫人徐云娇扶着老夫人,两人穿着诰命服,戴着华丽的凤簪,站在人群最前面,脸色倒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二夫人和三夫人携了孩子们,站在后头。 赵昔微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三夫人的身侧。 老夫人见她神色间并无仓皇,唤道:“微姐儿,你站在我身边来。” 站在大夫人旁边的赵承燕身子就是一僵。 她心里酸酸的想,庶女而已,老夫人竟然安排微姐儿和自己一样站在前排。 站在后面的赵承羽咬住了唇瓣。 在祠堂罚跪的经历,让她表面的敌意收敛了不少,可心底的嫉妒却愈加的强烈了。 她讽刺地在心里暗笑:站在前排又怎么样,宫里的贵人送来的是不是好消息还说不定呢! 赵昔微不卑不亢地站在老夫人右侧,敏锐如她,已经感觉到了这两姐妹的意难平。 可她并不想在内宅和两个妹妹斗来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