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昏暗,廊下的灯光若隐若现,照进床帐之内。男人再不见以往的温柔,只有粗暴和冷酷。 他狠狠扯下自己的衣襟,又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冷笑道:“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我倒是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来跟我争!” “李玄夜!你干什么!”赵昔微用力挣了好几下,却如同蜉蝣撼树,索性抬腿去踢他,“你疯了!他只是来观星而已!” 才踢了一脚,身子就是一沉。 男人一手捏住她的脚踝,眸光一扫,顿时一凝:“我送你的东西呢?”一抬眼,怒意上涌:“你把它扔了?” 赵昔微也生气了:“我收的东西多了去了,难道都要一样样留着?” 话音刚落,李玄夜咬牙喊了一声:“赵昔微!” 这话不知怎么又激起了他的怒意,他猛地一把按住她的身子:“扔了我东西,好戴别人的是么?”妒火烈烈,烧得他理智全无,狠狠拉住她的衣领,嘶啦一下—— “李玄夜!” 赵昔微只这么喊了一声,四周忽然静了。 李玄夜的眉头紧紧皱着,目光落在床上。 赵昔微循着他的视线往旁边一看,顿时三魂飞了两魂。刚刚挣扎动作太大,那封血书从袖子里滑了出来—— 泛黄的书纸,方方正正地叠好,正安安静静躺在春水碧的褥子上。 “这是什么?”他眉头动了动,伸出手要去捡,忽然香风一动,眼前衣袖一卷。 “没什么!”赵昔微眼疾手快,已把纸张抢过来,牢牢攥在了手心。 “赵昔微!”他才压下去的怒火腾地一下又涌了上来,“你当我是死的吗!” 赵昔微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把手藏在了背下。 李玄夜眸光一变,冷下脸来:“交出来!” 赵昔微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看到这封血书。事情好容易有点眉目了,她不想前功尽弃。 “赵、昔、微。”他重重地咬字,唤她的名字。 李玄夜并非沉迷情爱的男人,虽然此时两人已经衣衫半褪,但只这么一个异常的细节,他那点蠢蠢欲动的心思顿时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清明冷峻。 他从她身上直起腰,把手掌伸到她面前,语气威仪隐隐,不容抗拒:“赵昔微,我说,交出来。” 赵昔微暗自嘲弄一笑。 看吧,她果然没猜错。 两个人还躺在一张床上呢,他都能这样咄咄逼人。真要让他看到那封血书的内容,那还得了? 别说赵子仪要丢脑袋了,怕是她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如此一来,她就更不能让他知道这些秘密了! 她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手藏在腰后,一边把纸张抓成一团,一边解释道:“真没什么,不过是云浅给我写的一首小诗而已,闺中密话,不可外传……” ——只要他一分神,她就把纸团吞了! 但李玄夜哪是这样好糊弄的人? 他眸光闪了闪,表情更冷沉了:“赵昔微,我数到三。一……” 赵昔微神经绷紧,手心的冷汗快要湿透纸张。 “二、” 他盯着她,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赵昔微闭上了眼睛。 “三……” 才发出半个声音,赵昔微抬手。 “三”字落下时,纸团已经塞进了嘴里。 “赵昔微!”李玄夜猛地伸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试图逼迫她张嘴:“吐出来!” 赵昔微咬着唇,一言不发。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东西?”他眉头皱紧,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瞬间一紧:“赵昔微,这谁给你的?” 语气一顿,力道随即加重:“赵昔微!不要乱来!” 被他这么大力一捏,赵昔微牙关顿时动弹不得,本来想要吞下去的计划就失败了。 但她骨子里向来倔强,打定主意的事,就不会轻易认输。 于是便用力死死咬住唇瓣,不让他有一点点得手的机会。 而李玄夜骨子里也并不是怜香惜玉之人,触及底线之事向来从不手软,见她如此激烈反抗,顿时更猜到了七八分。 他手上力道越是加重,赵昔微就越是断定血书不能落入他手里,牙关就咬得越紧。 两个人对坐一床,陷入僵持。 下嘴唇有刺痛感传来,丝丝血腥味渗出,一点一点蔓延到舌尖,可她的牙齿依旧紧紧咬着,纹丝不动。 李玄夜目光微垂,看着她唇上的血迹,手上力道松了松,似有所心软:“赵昔微……” 赵昔微警惕地盯着他,唇线咬成了一条直线。 李玄夜目光一扫,见她衣衫不整而唇角带血,一副落难美人的模样,偏那表情却格外倔强,不知怎地,就让他想起了初见她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明明不堪一击,却非要孤注一掷。 “算了。”心里轻轻一叹,他终是松了手,“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赵昔微扬起脸,满是不可置信。 见她还在咬着唇瓣,他顿时气笑了,不由得又伸出手,在她唇角抚了两下,见血珠儿不断往外渗出,怎么也擦不干净,就忍不住再次捏住她的下巴:“嘴唇都咬破了!你是不是傻!” “唔唔!”赵昔微摇摇头,示意他放手。 “我不放手你就一直咬着?”他嘴上气得不行,但还是顺从地放了手。 赵昔微又摇摇头,手一指门边,示意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