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讲的一堆话翻译过来就是，我养了一头猪，但它其实是全世界都在寻找都在追捧的罕见史前巨兽猛犸象的幼崽，我会带领团队齐心协力把它养大，到时候不仅皮和肉能卖出天价，还能把骨骼送进研究中心、产出媲美四大名著可参选诺贝尔□□的研究论文，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我很能干。再说四个字——没我不行。”一口气说完后，李乔把剩底儿的酸奶吸溜干净。
“你说董事会里那些人也信？！”王胖子冷笑。
“他们才不信。”宋英俊撇嘴。“他的PPT看起来是讲给那些人听的，但其实是那些人借他的嘴讲给我们这些底下人听。”
“借嘴画饼。”李乔说。
“对，借嘴画饼。”宋英俊点头赞同。
“那看来我距离升职加薪就差一张能蛊惑人心的嘴啊！”王胖子说。
宋英俊说：“哎，对，你上次让我打听那个设计师米雅。她的样衣只留了五套。好像还是看在郭大嘴的面子上。”
“可能是看在她爹的面子上。”
“她爹做什么的？”宋英俊问。
“证券公司的什么高管。”
“咱们公司······是不是要上市啊？”王胖子忽然说。
“所以米雅是风向标。”李乔说。
“公司上市，我们有好处嘛？”宋英俊不屑。“同行几个例子，都是股东和高管有好处，咱们做组长的······够呛······”
三个人正各怀心事，忽见小柳端着吃剩的餐盘往这边走。
“李组长、宋组长、王组长，中午好！”小柳非常有礼貌地打招呼。
“吃完了？”李乔客气地问。
“嗯，吃完了。”
“行，下午咱们接着去听大会。”
“好。下午见。”小柳向三人道别、将餐盘放到回收处后离开。
“小姑娘不错。”李乔说。
“是不错。”王胖子冷笑。“不知道咱们仨有哪个会被她取代。”
“就看什么时候让我们分客户给她了。”宋英俊无奈。
“二月展会的新客户会给她吧。”李乔猜测。
“但愿新客户订单足够给她发工资。”
“我手上的可不想给她。”
“我也不想。”
“没人想。”
午餐结束，他们仨回到一号会议室。
继续听各个部门的领导做市场分析和年终展望——俗称：画大饼。
然而，董事会里的各路神仙似乎听得津津有味，李乔他们就也只得装出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但画的大饼填不饱饿的肚子。
特别是为了看画大饼，还要七点半下班。
“组长！”下班时，小柳在身后叫住了她。
“下班啦。”李乔笑着说废话。
“组长，我请您吃个饭吧。”
“不用。”李乔略显惊讶。“赶紧回家休息。好好过个周末。”
“那边有家面馆挺好，也不贵。”
李乔想了想，说：“行。但要AA。”
寒气腾腾的冬夜吃一碗热乎乎的汤面，是不错的享受。
“组长，我听说您是生物工程专业的。很厉害。”小柳一边吃一边从拍马屁开始。
“在研究生物进化过程中因为具备优势特征的突变量不足而遭受了自然选择的结果。”李乔自嘲地笑了笑。
“嗯？”小柳一脸茫然，不知该怎么接话。
“研究生时候的研究方向。”李乔找了个借口。
“哦，好高深。”小柳勉强称赞。
“我看过你的简历，你好像是学工商管理的？”
“嗯，本科学工商管理，研究生出国读了个市场营销。”
“春节后，我计划恢复组内学习，到时候请你讲一讲工商管理和市场营销的知识。”
“不不不······”
“我不是开玩笑。”李乔很认真地说。“以前我们都安排有组内学习。像我，还有王组长，都不是商贸专业出身，需要在这方面加强。你刚毕业，知识体系肯定是最新的。”
“上周驻厂学习······我觉得您安排得特别好，我学到了不少知识，都是书本上学不到的。”小柳勉强往自己预定的话题上拐。
“我也觉得自己安排得特别好。”李乔一本正经地自夸。
小柳一愣。
李乔立即笑道：“开始了解我了吧？”
小柳腼腆地笑了笑，吃了两口，轻轻问：“组长，我是会转正的吧······？”
“不知道。”李乔嗦了一口面。“这次驻厂，厂长和师傅们对你评价都很好，这应该属于第一个月的考核结果。试用期三个月，可能每个月都有考核，也可能只有这一次考核。”
小柳轻轻“哦”了一声，又轻轻说了一句：“谢谢组长。”
“小伍走，把你吓着了吧？”李乔问。
小柳顿了片刻，说：“反正觉得挺可惜的······”
“我现在如果安慰你吧，其实挺虚伪。如果做虚假承诺，就更虚伪。我只有两个字送给你——不怕。”
“不怕······”，小柳敷衍地重复这两个字。
“怕也没用。在工作中抓紧学习，该拿的薪酬一分都不能少，过好每一天。关键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也不要怀疑自己。很多时候，决定因素并非在个人身上。”
“嗯。”
“你的试用期到三月中旬。二月初有展会，四月初也有展会，你注意观察，很多事情能看到端倪。”李乔只能暗示到这里。
“谢谢组长。”小柳似乎领会了她的暗示。
“别担忧。下周有年会。年会上大老板会发红包，咱先赚它一笔！”
“好！”小柳对李乔笑了笑。
“吃饱了。等会儿你怎么回去？”
“男朋友来接我。”
“哦，真幸福。和男朋友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