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是有福之人,你才真是有福啊,红色果然旺人!” “我怎么能跟奶奶比?”琴姐也笑了,在前头带着路跟她说:“我娘也这么说,让我以后都不穿别的衣裳呢。” 段圆圆这才发现她对自己客气了不少。 可能因为之前她给的那件孝服,更多还是因为她们母女两个都恨那兄弟恨得滴血。 宁宣现在对这个弟弟十分冷淡,都只肯做面子功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方家两母女久经沙场,一旦想通,态度转得又快又好,之前两人仗着有肚子已经不怎么上门黏着陈姨妈。 今儿一见,琴姐跟没事儿人似的,对自己又亲昵又亲切。 段圆圆听她甜甜地说了两句话,背上就麻了。这两母女立威的事迹现在时不时还被杜嬷嬷拿出来说——这是何等的威严,姑娘就是太好性儿,怎么不学一点儿这个呢? 琴姐笑得越灿烂,她就越觉得吓人。 琴姐说得越多看段圆圆越不说话,心里也明白过来自己招人烦了,脸上也没恼,把人送到老太太院子门口,还贴心地道:“我和娘就在前头那个院子,奶奶出来先过来和盏茶再走。”说着就笑嘻嘻地走了。 老太太住的院子很寂静,外头的喧哗声穿不过来,但排场依然很大,小丫头抬着锅碗瓢盆和樟木大箱子不停地往屋子里头送。 还有人嘻嘻哈哈地在空地上踢毽子。 段圆圆好像进入了什么拍摄现场,汗毛都竖起来了。 低低的屋檐和四四方方的天压根就不允许宅子里的人做很大的体育运动,她做过羽毛球和丫头们一起玩,成不成功都是后话,但1.0还没来得及升级,就飞到屋顶上了,最后还是裕哥儿爬上去拿下来的。 武太太听到就不许她玩儿了,说这个幅度太大,不够淑女。 要是在宁家东西飞隔壁去怎么办? 被男人捡到不是惹人闲话吗? 所以这里的小姐太太们要是吃胖了的小只能靠饿着和踢毽子这种小幅度运动减肥。 但老太太脚不能走,在宁家养尊处优惯了,还没生病瘦下来的时候胖得跟猪差不多,好手好脚的丫头在院子里踢毽子,她看一次就打一次。 小丫头快乐地踢毽子,——一看就是给外头人装样子的! 所以她们都知道老太太走了吗?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一点儿也不像装的。 段圆圆进去后,丫头们就不唠嗑了,调笑的表情也迅速从脸上退了下去。 她们恭恭敬敬地侧身,低着头对段圆圆说:“大奶奶好。” 段圆圆吞了口口水,看着院子里井然有序的人和开得繁茂的花朵,心里有说不出的怪异。 她抓着青罗的手镇定地穿过院子走到了房门口。 门紧紧地关着,就留了一扇很小的窗户通风。 门口坐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嬷嬷笑眯眯缩着身子骨晒太阳唠嗑,手里还拿着针头线脑给自己做棉裤棉衣。 这种场景非常真实。 木头喜阴爱水,做的房子再好,冬也总觉得阴暗湿冷,还会经常会漏风,如果不及时描补,住起来就闹心得不行。 婆子门用不上昂贵的炭火,又没有鹅绒鸭毛,每到冬天就会这么聚在一起做棉衣穿。 这种快乐和谐的场景在段家老宅里很常见,但在宁家,段圆圆只看过她们冻得通红的手,不在她跟前伺候的人,她很少看见过脸。 段圆圆只看婆子穿着和发饰,她也能认出来,这是被送出去的伺候过老太太的人。 老太太屋子里的人终于肯把脸露出来了。 段圆圆看到只觉得胆战心惊。 里头几个婆子已经得到了吩咐,看见段圆圆就拿了个蒲团过来,笑着说:“奶奶,老太太身子骨不爽,让你在外头磕个头就成。” 段圆圆麻利地跪在蒲团上,头挨着地板轻轻碰了下尽了孝心,然后人就被青罗扶着起来了。 接着就有一个佝偻着背的女人身影在老太太屋子里站起来,通过窗户跟她说:“老太太知道你的心了,回吧。” 段圆圆一下就认出来这是曹氏的声音,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婶子怎么在这里?” 她不是被关到小佛堂了吗?这是儿子成亲被放出来了? 曹氏还没开口,婆子就说:“我们太太孝顺,日日衣不解带地伺候老太太呢!” 段圆圆还想看两眼曹氏,但她说完这句已经缩回去了。 接着段圆圆就听到规律的木鱼声,婆子们也不说话了,还低头做着棉衣棉裤。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走,外头抬着木箱子的小丫头笑得甜甜儿地叫了她一声,侧身抬着东西进去了。 段圆圆只觉得浑身一寒,侧头就拿眼去瞧那个箱子,小丫头抬手的箱子肿肿的,看起来像冻疮,但还没有冷到生冻疮的季节啊! 青罗就凑在段圆圆耳朵边说:“走吧姑娘,里头抬的是冰。” 她夏天取冰的时候看过这种大木箱子,里头就是整块儿的冰,要用刀切开才能用。 四川的冬天温度不够,常常有暖和起来的时候,尸体放久了很可能会烂掉,需要源源不断的冰把封起来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两个大老爷想出来的不损孝道的办法就是让曹氏守着老太太? 是她生的儿子要成亲,有罪孽都在她身上。 段圆圆这么猜着跟丫头们说,说着说着,她想起曹氏平稳的声音。 估计曹氏也是心甘情愿这么干的,不然早就闹起来了不是吗? 罗衣之前怕吓着她都没敢说,这会儿看奶奶自己猜出来了,这才跟她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知道是给自己儿子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