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拍着宁宣的肩膀,很抱歉地跟他说:“娘还说不让我吃宁家的东西,怕坏了肚子,我看哥家里比我家还宽敞干净,哪会坏什么肚子呢?” 宁宣握住马鞭子的手一紧,哦了一声还笑着跟他说:“不要紧,你娘也是怕你水土不服才这么说,你要是不听她的话岂不是辜负了她一片慈母心肠?这话不要再提了,我只当做不知道,你回家也别让娘知道。要吃什么回头我都带你出来吃。” 王启看他这么善解人意,心里更笃定宁宣是一个可以结交的朋友,哪还顾得上什么娘的嘱咐。 宁宣一口也没再吃东西,笑眯眯地看他吃完,又陪王启在外头逛了一圈,让人给他打包了几份四川点心带回去藏着慢慢吃。 王启感动得眼泪汪汪的,直管宁宣叫哥哥。 宁宣从马上下来,拍着他的肩膀,笑:“都是自家兄弟。”又说:“你娘的话也要听,别让她担心。” 小少年拍着胸脯保证:“哥放心!” 等人一走,宁宣一转身脸当场就黑了。 想到前几天他还在圆圆跟前笑,心里头郁气就止不住地翻腾。 刘怀义笑着咱给他牵马,宁宣正窝火,一脚就踹在他心口上。 刘怀义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磕头。 宁宣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花兴儿和花旺儿都不敢跟他说实话,给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也溜了。 门房搬了个凳子笑嘻嘻地屋子里磕瓜子儿。 他徒弟在旁边给他捏肩递水,问:“师父怎么这么高兴?”也没什么可乐的事儿啊。 魏门房哼着歌儿哈哈大笑,道:“傻子,你师父升官儿的日子近在眼前喽! 这么踹了一脚出去,宁宣气也散了不少。 院子里很快来了丫头说大少爷回来了,青罗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没一会儿就有一双黑色的靴子从她眼前走过,青罗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宁宣会踹自己一脚! 屋子里暖香袭人,宁宣进去看着段圆圆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段圆圆一看他的脸色也知道表哥肯定也知道了,她走过去给宁宣取了披风挂起来,握住他的手当暖炉,说:“她们不吃就不吃呗,不吃还节约一只肥鹅,省钱的事,表哥应该开心呀。” 宁宣微笑着说:“傻子,肥鹅能值几个钱,你的脸面才值钱呢!” 想到圆圆忙上忙下的,最后还被人这样冷待,他就火从心头起。 看不起段圆圆不就是看不起他宁宣吗? 段圆圆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给宁宣说宁文博的事。看宁宣脸色这么难看,她也不太敢立刻开腔! 米儿见状就从外头转进来,福身给宁宣请了安,手上还在拿着几只纸做的猫狗。 宁宣看看她又看看段圆圆。 一个媳妇儿一个孩子,再加上他,真像三口之家。 宁宣不气了,笑着把米儿叫起来问她这个折的是什么。 米儿说是些事她爹走商卖的灯笼,她只会折纸的,她道:“我太爷爷做的兔儿灯才好看,我做的连我爹也比不上。 宁宣对这些商户的事很感兴趣,听她这么说就笑:“都是生意人,搞不好八百年前是一家。” 他喝着茶问:“你家在哪里?是怎么没的。” “我家在张家村。”米儿笑。 她听说自己家里以前有百亩多田,后来祖爷老死了,衙门非说他的死有蹊跷,带着百多人隔三差五就来验尸。 ——衙门说必须要开棺验尸才能埋人。 最后他们家就败落了,到她这里连饭都吃不起,只能分开找活路。 家里没人做官,多有钱都得受狗腿子欺负。 一个九品芝麻官就能让过得还行的小商户顷刻间灰飞烟灭。 宁宣这种事见多了,宁家村里每年还得给衙门拿钱,打点他们不要在丧事上捣乱。 他难得发了回慈悲道:“你家祖上也是做小本生意的富户,咱们也还是同行,以后见面你就不要磕头了。” 说着又给她三两银子,说:“骨肉一场,张家村离家里也不远,家里守孝不好走动,过了热孝,你也回去瞧一瞧,要是爹娘还在就把钱给他们再做点儿找点儿事做,要是不成了,也祭下坟。” 米儿接过来拿在手里头,还用牙咬了一口,笑:“我给奶奶大爷折一个鱼跃龙门。” 段圆圆:“你出去吃糖,找朋友耍去。” 米儿笑嘻嘻地说:“不碍事,很快就好了。” 说着手上翻花,很快折了一个鱼跃龙门出来,这才扭身出去找杜嬷嬷要糖吃。 宁宣听米儿说了话,什么气都没了。 这么小小年纪,刚刚说起家里还泪花闪烁,转眼就能再笑嘻嘻地折纸。可见人家经了多少风浪,都能过得下去。 王家少吃他们一顿饭算什么? 宁宣坐在凳子上微笑着拿着下午段圆圆折的羊和兔子看,直说她手艺笨。 段圆圆看他没那么生气了,才慢慢把宁文博当皮条客的事说了出来。 宁宣笑不下去了,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回头看段圆圆担忧地坐在凳子上看着自己。 他想着,还是不要吓着她了。 宁宣亲亲她的额说:“你把东西拿给我,以后表哥给你更好的。” 段圆圆亲自进了屋子把祝家的礼抱了出来。 宁宣打开盒子看了两眼,轻轻道:“我去一趟前头,回来得晚你就先睡。” 段圆圆把狐裘给他围在身上,道:“我等你回来,没表哥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