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谈婚论嫁了!以后春心散了,那个姑娘就是嫁给本来的心上人,也不一定能过得比她在县太爷家里好。 可能段家人就是爱娶表妹吧,武太太有气无力地提笔跟大幺女这么说。 武太太也是段老爷一表三千里的表妹,两家人小时候都要互相走动的,不然也不能结亲,老太太就更不用说了,家里穷得烧蛇吃,如果不是她娘带着她来走表亲压根就不可能认识段老太爷。 段圆圆指着宁宣笑:“看来咱们家的血脉真强啊,从娘到姨妈再到表哥这都拐了多少弯儿了,还这么喜欢娶表妹。” 宁宣差点呛住。 笑完她也挺担心弟弟的,把宁宣赶出去才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姑娘。 她看裕哥儿还知道饥饱不是很像得了相思病的样子。 段裕叹了口气,说他也不是非要娶她,其实他就是担心表妹过得不好,自己如果不认识她,这辈子是生是死也就算了,现在看过她活蹦乱跳地种地念书,这么努力地想要活着,要是她最后落到魔窟里,自己后半辈子怎么能好好过呢? 他又说这个表妹学问很好,很有生活乐趣,家里就几个粗陶盘子也会把鱼摆得漂漂亮亮的。还会经常写文章存起来,说着还把表妹给他的手帕拿出来给段圆圆看。 段圆圆的笑一下就愣住了,问他:“你怎么能收别的姑娘的帕子呢?娘知道吗?” 段裕眨眨眼道:“姐夫以前不是也经常给你送东西吗?” 段圆圆被顶得说不出话,道:“能一样吗?我和表哥是定了亲的!我收他的东西天经地义!你收了人家姑娘的东西,你不娶她,以后被她的丈夫知道了怎么办!” 段裕真没想到这茬,他看来两个人是无比纯洁的心灵交流,是豁达开朗,表妹颇有魏晋之风。 简而言之跟她就是跟别的姑娘不一样的美少女。 会种田养家,还又会作诗又会吟。 这样的美少女,他不忍心看着她凋落。 所以他说:“如果表妹要我负责,那就负呗。” 负个屁! “看你说得跟买菜一样简单,你连自己都还负不了责!”段圆圆骂她,可她也理解裕哥儿怎么想的了。 段裕还真不是喜欢这个表妹,更可能是出于一种怜惜弱小之心。 她也有过这种时候,小学三年级的夏天段圆圆睡完午觉去念书,路过一个小垃圾房,房子只有三面墙没有门,两侧都开了一个没有窗户的窗口,方便人丢垃圾。 那天中午太阳很大,她透过窗口看到一个男人在里边掐着一只小白狗。那只狗很小,睫毛也白白的。段圆圆很想救它,但她认得这个男人是“疯子”,听说他经常撵小孩,还徒手掐死了几只小狗。 段圆圆在门口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抵挡过害怕跑掉了,她不敢进去,那个地方也没有大人可以帮忙。 那只小狗最后怎么样了她不知道,但一直到现在,段圆圆都经常梦见自己站在垃圾房外头,看见小狗不停地翻白眼。 表妹就是裕哥儿的那只小狗,他过不了良心的拷问。 段圆圆把表妹给他的东西全都没收了,回头跟宁宣才慢慢说了裕哥儿是因为害怕自己没有伸手帮助人,人就死了。 她想,段裕还真的有点像自己的亲兄弟。 宁宣抱着人,思索了一下才开口,他道:“人各有命,你要放过自己。到现在你还总觉得别人的事跟自己有关系。就是皇帝也有做不到的事,不要把别人的错揽到自己身上。裕哥儿就是不救这个姑娘他也没有错,错的是她的爹和买她做妾的人。她跟裕哥儿也只是有一点交情而已,要对别人伸手,先要对自己伸手。” 段圆圆如遭雷击,她只是认为自己也很有可能得到跟那些人一样的下场,所以没办法不伸手。对他们见死不救就好像对自己见死不救。 宁宣也不知道段家究竟是怎么教人的,一个两个都教成这样,太心软了。 他喜欢表妹心软,可不喜欢她的心软会伤害自己。 宁宣想着,姐弟两个都是这样他就有办法对付段裕了。 宁宣:“可以把她接到别的地方住着,以后也就是多出点嫁妆的事。” 至于县太爷,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事情定下之后,宁宣都没用上总督印,只是找了古太监的太监子孙过去走了一趟就把县太爷吓破了胆子。 走之前他甚至还想把自己的十七房小妾献出来,古太监的儿孙没要。 县太爷遗憾地让小妾回家,扭头又笑着跟段老爷抱怨:“进之啊,你怎么不早说家里认识蜀王府的人呢?”早知道蜀王府的人看上她了,他早把人刷干净献上去了!弄得现在搞得他要跟蜀王府的人抢女人似的! 段老爷神秘地笑着没说话。 胸有成足,看来段家是真有大靠山了啊! 县太爷当下也没多话,之后就跟段老爷称兄道弟起来,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拉着段家父子一起赏玩,想多巴结下蜀王府。 他想在绵县当一辈子县太爷,天高皇帝远,没人管又搂得多,比在京城苦哈哈地当差舒服多了,他老了也不求什么上进。 可要想一直留下来肯定得有靠山,所以就下了死力气巴结段家,想再跟蜀王府走动走动。 段老爷跟他打着哈哈,心里也是懵的。前两年他也没听陈表妹说过家里认识什么蜀王,出钱修路这种露脸的事不都是宁家二房干的吗? 再一想今年宁宣都接管了宁家了,段老爷就有眉目了,女婿有出息他也高兴啊。 武太太听得怔怔的,在家只是叹气,跟他说:“他越来越厉害,圆圆要是吃亏咱们也帮不了手了。” 这说的是莺莺燕燕。 “早知道说什么也不把女儿嫁过去了。”武太太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