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的,只能含恨放下手,轻轻地给她盖好被子问:“还饿不饿,再吃点儿?吃了有力气就不疼了。” 段圆圆已经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睡之前她咕哝着:“娘,等会儿把她抱过来让我瞧瞧。” 武太太应了一声,看她睡熟了掩上门出去拉着杜嬷嬷道:“把奶娘叫过来。” 她想再偷偷验一验人能不能用。 杜嬷嬷领命而去。 孩子的奶娘一共有四个,除了加武太太带来的这个,都是宁宣亲自选的,他不信任别人只信自己,挑的三个人都不是宁家院子里的小媳妇儿。 宁宣认为奶娘容易仗着自己的奶过姑娘少爷倚老卖老,在宁家根基也深,用她们,他怕女儿以后被下人拿捏住,干脆全部都在外头选普通妇人进来。 哺乳期的妇女总是奶孩子,胸部容易会被孩子磨破皮甚至出血,到了这种身体有损的地步,出来的奶水也不会多好,所以要健康强壮的几个奶娘轮着来才不会把孩子喂坏。 宁宣选出来的奶娘都是十五到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妇女,里头两个签的都不是贱籍签的是长契约。 他做了官,宁家样样都要跟着变,用身份更尊贵的奶娘才能显出宁家对孩子和圆圆的重视。 可宁宣是个大男人,武太太可不放心。 屋子里很快站了四个年轻的妇人。 杜嬷嬷:“太太,老奴亲自瞧过,都是好奶,都是老奴亲自挤出来放在白盘子里守着晒干干的,干在盘子上也白净得很,姑爷看了也说不仔细瞧还瞧不出来上头有东西。” 周姑娘被拉到屋子里当着丫头婆子的面解开衣服转了一圈,武太太瞧她身上没疮没病身段模样都跟其他两个稳婆不一样,心里一紧,道:“瞧着是好人家的女儿怎么来家里做奶|子了?” 周姑娘低着头说:“太太,不是什么好人家,我家姓周在城南,我娘是周卖婆。” 武太太脸色猛然沉下来,三姑六婆是下贱人,让她奶孩子没得把孩子奶脏了,她似笑非笑地扭头盯着杜嬷嬷不说话。 杜嬷嬷吃过武太太的手段,看她生气脚就有些软了,又怕在丫头婆子面前跌了面子还是咬着牙说:“太太不知道,周卖婆没事也常来宁家走跳,跟咱们家都是相熟的,去年渐渐不来了,姑爷的小子打听了一圈,知道她得罪了达官贵人,被人连门踹抢砸了屋子,周卖婆带着这孩子溜到几条街外的小巷子里藏着,家里没米下锅只好又干上这活儿,钱有了仇家也找来了,这回没来得及跑就被打得没气儿了。” 周姑娘跟骡子似的被拉到街上卖,最后二十多两银子给做麻婆豆腐的柳四七做了媳妇儿,柳四七做生意差了眼饭都吃不起了,只能把周姑娘又拴着卖,想着给家里小儿子换点米汤吃。 花兴儿出门溜达遇着她差点魂都吓掉,周姑娘蓬头垢面一点儿爱俏的模样都没了,四五月仍穿着冬柿子裙跟骡子似的被个脏兮兮的老汉儿牵着要往家里去。 花兴儿看着裙子,慢慢想起来这个还是自己给的赏钱做的,他动了点儿恻隐之心把周姑娘买了回来,但他有婆娘不好久留周姑娘啊。 段圆圆刚好要找奶娘,花兴儿就趁着她还没回奶,跟宁宣说了这事。 这姑娘不比周卖婆老奸巨猾又狠毒,在家也水灵灵地叫人对着人笑。 宁宣嫌她身份低贱,但周姑娘是周卖婆精心养出来的女儿,体态身形都要比别的奶娘好很多,加上平时要帮着家里洗衣做饭,身子还算健壮,她生得那个孩子用不着她喂了,宁宣比了十来个,最后还是觉得她奶水质量比别人好一大截才把人留下来。 “咱们家的人心都善,看着谁遭灾了都爱伸个手。”武太太弄清楚来龙去脉,再问周姑娘的是签的卖身契,契还在段圆圆手上,她温和地拍着周姑娘的手笑:“又是熟人的女儿,要是不成家里也能替你在外头寻个生计。” 周姑娘低头瞧着自己裸露的胸小声地说:“谢谢太太。” 杜嬷嬷用手挤了一点儿她的奶呈到盘子里。 生过的婆子都凑上去瞧,伸手沾了一点儿在手指上拈开,说:“太太,这么几个奶|子,就数她的奶最浓稠。” 杜嬷嬷沾了一点在嘴里咂摸道:“也不腥,大姐四个人的奶都吃过了,偏爱吃她的。” 周姑娘悄悄把衣服领子合起来,低低地垂着头,她觉得自己有点儿像卖奶的水牛,跟以前被娘带回家的人似的。 段圆圆对面前这个小东西有点儿陌生。 小东西被裹在薄被子里眼睛还不太能睁开,皱皱巴巴的一团看不出像谁。 不过这都不用想,如果丑那肯定是像表哥,如果好看肯定是随娘啊。 小东西生下来头上就有头发,乌油油的,像在水里泡过似的发亮。 武太太和陈姨妈看了都说以后肯定头发又浓又密。 段圆圆很快跟这个小东西建立了微妙的联系。 她觉得小东西有点儿像大郎小时候,谁给吃的就认谁,一点儿也不怕生。 四个奶娘轮流喂她,她张着嘴就过去了。 武太太和陈姨妈经验充足,这种情况持续了不到一周就被她们打断了,她们会在孩子玩耍休息的时候把她抱到段圆圆身边,还把段圆圆的旧衣裳给她垫在床上身上,奶娘喂奶也穿的是段圆圆换下来的旧衣服。 这样过去了一周多,尽管她不吃段圆圆的奶,但却很熟悉段圆圆的气味了,呆在自己亲妈身边时好像睡得也更加安心。 关系是需要建立的,小东西对她跟对其他人没有区别的时候,段圆圆还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小东西认准她的时候,段圆圆好像忽然有了这是“我的孩子”,“我们之间门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的感受,就像她们是某种共生体。 段圆圆轻轻地摸着小东西的头发,神奇地看宁宣:“她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