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游真人闻言气势骤变。
“既然村中无人生还,哪你又是如何活下来的?说谎!”
凌苹只觉拎起她的无形手勒紧了脖子,让她快要无法呼吸。凌苹挣扎着,徒劳地伸手想抓开对方,但无形的手又如何能被她触摸到?
可生死关头,在她的拼命推动下,尘游真人却只觉自己用灵力生出的手还真被她抓了一下,力道不重,如幼猫啃咬,但能摸到已属难得。
这小孩竟有修仙的天份。
情急中,凌苹望向三人里可能最好说话的陆春瑶。
陆春瑶果然不忍,出声劝道:“师父,不如先放下听她好好解释?”
尘游真人闻言顺坡下驴,慢慢收敛灵力。
凌苹落到地上,先是剧烈咳了几声,陆春瑶像是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碗水,递给她。
虽然乖乖接过了,但凌苹没去喝,只道谢后捧在手里。
她低着头,将眼神都藏于阴影中。
陆春瑶柔声说:“你好好讲讲前因后果吧。”
凌苹点头,想了想,最后决定从十几天前的变化开始讲起。
她讲的很笼统,因为中间大部分都是在屋里度过,很多细节也模糊不清。但这三人在外历练也算见过不少事,仅以小见大,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一个小孩阴差阳错成了阵法里唯一的活人,亲族全无,实在令人唏嘘。
陆春瑶深受触动,当即扭头望向尘游真人:“师父,我们带她走吧!”
陆春瑶:“反正这阵法已经启动,接下来沙暴只会愈演愈烈,她留在这就是死路一条。”
凌苹捧住水碗的手又不自觉开始抠弄,她垂下头,想掩住自己脸上表情。
尘游真人撇了这孩子一眼。
“也罢,”尘游真人道:“我观她亦有灵根,与修仙有缘。你要带她走便带,只一点,阵法之内险象环生,为师不一定能护她周全。”
“好!”陆春瑶跟听不懂眼下之意般,开心应下了。
陆春瑶转头又问道:“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凌苹说:“凌苹。”
徐新杰闻言皱眉:“凌平?这名倒也确实普通。”
尘游真人也说:“既然你要随我们修仙,便要抛去过往,凌平不要再叫了,就改作凌云翔罢。”
“九州不足步,愿得凌云翔。”陆春瑶摸摸她的头,“师父这是在祝你往后一路顺遂呢。”
凌苹,不,凌云翔听不懂这诗句,只知道自己从此改了名。她有些不大高兴。
可转念想到改名代表的事情,忍不住在心里喃喃。
阿姐,我要去修仙了。
她还有几分做梦似的茫然,连带着对名字更替的不舍也淡了些。
陆春瑶主动拉着新师妹走到隔间,开始用仙法给凌云翔梳洗打扮。
尘游真人和徐新杰在旁边房间讨论。
“师父,我听云翔师妹方才所说,倒也不太像围合阵法。”
“嗯,围合阵意在诱人深入再瓮中捉鳖。此阵透露出的感觉,像是拒人之外,有保护之意。”
“师父您是说,有人故意设下阵法想在这里保护些什么?”
“若无意外,大抵如此。”
尘游真人在这房间里踱步,看看窗外,又开始踱步。
徐新杰看不懂,又不敢打扰,只乖乖陪在一旁。
此时陆春瑶刚好将凌云翔收拾干净,换上一套新衣服后牵着她走进来。
“快瞧——”
陆春瑶像很得意自己的作品,将凌云翔往外推了点。
凌云翔伸手想抓陆春瑶的衣角往后躲,又不敢,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
徐新杰望过去,只见梳洗一通的凌云翔小师妹,看着倒是干净了许多。只是底子太差,毛发和皮肤还是粗糙得跟外面刮着的风沙一样粗粝,黑黝黝的肤色还是未变,但穿着一身黑底桃花暗纹衣袍,还是比之前更爽朗些。
春瑶师妹倒是上心。徐新杰暗想,陆春瑶的衣服多是浅色配明艳的桃花,若穿在凌云翔身上只怕是一场灾难。这黑色不是她喜欢的款式,能从储物袋中翻出这一件估计花了不少功夫。
不过底子还是太差。
徐新杰这话不敢往外说,只含笑点头,夸道:“好些了。”
陆春瑶见状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尘游真人口中喃喃,忽地又站住不动,抽剑高举。
“太阴太阳,混沌不明,乾坤一气,育我者七,明心如镜,伏隐皆现,破!”
只见霎时间,剑身大亮,光芒令凌云翔等人不敢直视,尘游真人双眼却半点不眨,只握着剑朝朝地面直直扎去。
石块如蜡块般轻松划开,中心点一圈一圈朝边缘碎裂,不过多时就形成可供成年人随意上下的洞。可能是错觉,凌云翔感觉自己除了石块碎裂的声音外,还听见过一道极为清脆的声响。
她看看陆春瑶和徐新杰,见他们脸色不变,只道是寻常,不足以奇怪。
尘游真人徐徐收剑,这才解释道:“看这沙暴戾气,哪怕是保护类阵法,行的也是肃杀一道,阵法之内生命皆无,便能安然保护。沙暴愈演愈烈,不可能明知有生命尚存却不出手,这小孩……”
他改口:“凌云翔能存活太过不可思议,只有一种可能,阵眼在这,它欲杀之却无可奈何。”
凌云翔怔愣。
尘游真人继续道:“只可惜破的并不是沙暴的阵法,大约是个幻术阵法。”
徐新杰若有所思:“难怪之前我们在这许久,都未曾有感觉。如今师父将这晃眼阵法一破,我就感觉地方下面有一股蓬然灵气。竟是在地底吗。”
洞很深,望不见底。
黑乎乎的洞口像是一张深渊巨口将人吞没。尘游真人和徐新杰接连跳了下去。
凌云翔心里怕的要死,但更怕这群仙人将她弃之不顾,所以当陆春瑶问及是否要等在这时,凌云翔只摇头。
倔着性子道:“我要和仙女姐姐一起。”
陆春瑶失笑:“好,那云翔就和仙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