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龙凤飞舞屏风。 守卫宫殿的东胡人往复巡逻,气氛异常静谧。 石周曷阿虎坐在銮座上,面色阴沉,心中充满了愤怒。 他无法接受荆南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刘宾败了。 石周曷阿虎深知刘宾的能耐。 一个汉人,能够成为石周曷部的谋主,甚至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每个石周曷部东胡人心中,都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甚至对他这个石周曷部的汗王而言,刘宾也是绝对以引以为依仗的左膀右臂。 毫不夸张的说,没有刘宾在背后出谋划策,哪怕他再怎么勇武,再怎么善于调兵遣将,都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足以见得刘宾能耐。 可就是这样的刘宾,偷偷进入荆南,暗地里指挥着石周曷聪,这种能力还不错的将领,以有心算无心,依然败在了汉帝手下。 而且是一败涂地,生还之人不足千余。 刘宾和石周曷聪合力,带着大军,甚至还有乞颜部支援而来的乞颜讨,都无法抵挡汉军的进攻。 那么接下来石周曷部将要面临的困境,将更加严峻。 “死!!!” 石周曷阿虎猛地在屁股下的皮草上抓了一把。 那皮草有些奇怪,皮质并不像常见的兽皮,一抓之下,松软没什么弹性,好像抓在了哪个人身上一样。 “呼呼——” 石周曷阿虎连续几个大喘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他不能乱,他要是乱了,或是心有怯意,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石周曷阿虎紧紧握住手中的马刀,这柄马刀,代表着他的统治权威,是他作为一部汗王的象征。 “荆南,荆南” 石周曷阿虎冷静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 “绝不放弃!我石周曷部,绝不能因丢了荆南而败亡!” 石周曷阿虎自语着,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和决绝。 还有荆北和整个川蜀,要就这么说输了,实在让人不甘。 早知如此,还不如和普六茹阿摩学学。 人家虽然当狗,但有骨头吃啊! 而石周曷部这边,则是再不做出有效的应对,就要被汉人喂给狗吃咯! “刘宾他不是回来了吗,让他给我滚进来!!” 石周曷阿虎没来由的一阵大怒。 亲卫知道自家汗王喜怒无常,忙不迭的退下,去唤来刘宾。 不一会儿,刘宾一瘸一拐的走入殿中,行了一礼,低声道: “汗王,属下失策,未能守住荆南。” 石周曷阿虎却突然散去了怒意,笑眯眯道: “你号称一步百计,算无遗策,怎么会败?” “定是那石周曷聪自负自己的身份,看不起你汉人出身,没有完全按着你的吩咐去做,是不是?” “正是,石周曷聪没有听从属下之言,才导致了兵败。” 刘宾点头直接应下了。 他知道石周曷阿虎的意思,现在得给与族中将士们,更多信心。 而不是坦然面对失败。 踏马的不到三个月时间,给人打的脑浆子都出来了,这种失败,根本坦然不了好吗! 只能尽量鼓舞士气,让族人有信心继续抵抗汉军。 “我就知道。” 石周曷阿虎哈哈大笑,挥了挥手,殿外直接抛入了一箩筐的脑袋。 圆不溜秋的,滚起来还带着一道道血印。 刘宾心中一阵波澜。 这正是石周曷聪的亲属,其中甚至还有个几岁的孩童。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惊讶,石周曷阿虎残暴嗜杀,那是出了名的。 三五天的,不杀个把人,吃饭都觉得缺了点什么。 石周曷聪兵败,给他家里人全杀了,很正常啊。 要换做李景绩在石周曷部,妥妥是举目无亲级别的。 地上那一个个脑袋死不瞑目,阴恻恻的,好似都在盯着石周曷阿虎一样。 但石周曷阿虎半分不为其所动,只是看着刘宾,有一搭没一搭都道: “你再跟本汗说说,这一仗,到底是怎么败的。” 刘宾低头道: “水攻,还有关羽。” “关羽!关羽!关羽!” 石周曷阿虎猛拍銮座: “一个死了几百年的死人,真以为他还能死而复生,带着阴兵把我石周曷部给屠杀干净吗!” “别说是死的,就算是活的,那绿帽子小玩意儿,一刀刀砍,能砍死几个人!!” 地上那一个个都脑袋,虽然眼睛的方向,都是朝着銮座上的石周曷阿虎。 但刘宾总觉得,他们看的其实是自己,只感到压力巨大。 他知道此刻局势极为不妙,当即便跪在地上,应道: “并非败于一个死了数百年的枯骨,而是败在了阴兵过境!” “将士们都以为是武圣复生,根本没有战意,汉军则是气势如虹,顺势杀来,我军根本无法抵挡!” “加之百年未见过的大暴雨持续了数日,长沙郡已经化作一片泽国,汉军早有准备,我军将士根本无法逃出生天!” “好好好!!” 石周曷阿虎站起身来,捡起一个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就像是抚摸着妻子一般,动作极为轻柔: “阴兵过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