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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战(2 / 2)

他们的安危殊死搏斗,她闭上嘴,悻悻不语。

二楼陷入一片死寂,一楼激烈的打斗声、撕心裂肺的怒嚎声、不甘的濒死哀鸣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昏暗之中,不知是谁低低啜泣起来,更有甚者开始交待遗言。

崇文帝忍无可忍:“都给朕闭嘴!”

所有人都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似乎每一瞬都被无限拉长。不知过去多久,纷杂的声音渐弱,似乎是胜负已分。

一部分人鹌鹑似的把头埋进膝间,不敢往下看一眼。

赵开呆怔了一瞬,而后猛然转身就要往楼下跑。疏银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拽住他,口中已然失了分寸:“姑爷,你不能下去!”

赵开咬牙道:“放手!”

疏银直接坐到地上死死抱住他的双腿:“我不!”

僵持之间,忽听远方传来一阵气势十足的马蹄声,伴着铿锵有力的呐喊声急遽逼近。不多时,各执刀枪剑戟、红衣铁盔的士兵蜂拥而入。

败势在顷刻间被扭转,有人喜极而泣:“是神策军……”

叛军霎时被清缴,庞巍见势不妙,趁乱逃了出去。声音渐息,一楼的地面几乎被各色死法的尸体填满,血流成河,腥气弥漫在整个闻榆殿中,洁白的窗纱上,朱红的梁柱上,栾华的墙壁上铺就着大片大片尚未干涸的血迹。

神策军副将向顾让行过礼后,大步上了楼,行至崇文帝面前,单膝下跪抱拳道:“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免礼。”崇文帝紧绷的躯体终于放松下来。

神策军副将接着道:“还请陛下暂且屈尊待在二楼,待微臣收拾好残局后再移驾。”

崇文帝揉着太阳穴,道:“准。”

尸体被一具接一具地抬出去,一桶桶清水被提进来,冲刷着随处可见的血迹。

顾让丢了刀走向一旁,闭目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赵开几步冲下来,淌过血泊走到顾让面前,屏息瞧着她,不敢伸手碰她:“让让,你有没有伤到?”

顾让睁开眼,上下扫了赵开一眼,就对上了他的眼睛。

赵开愣了下。

此时的顾让和平时截然不同。

她的眼神看起来更加毫无波澜,身上的平和却完全消失了,带着能刺伤人的冷厉和锋锐。

顾让似乎也意识到这点,垂了下眼,再抬起眼帘时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哑声道:“不是我的血。”

赵开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却没能摸到想要的水囊。

闻榆殿里连水都没有。

他无措地顿住,不知道能做什么。

顾让道:“有帕子吗?”

“有。”赵开连忙从怀里取出帕子递给她。

顾让接过擦起脸,慢慢将脸上溅到的血迹擦净,而后换了一面擦净双手。

雪白的丝帕变得满是血污,又被随手丢下。顾让抬手,扣着人的后颈按向自己,却又保持了一拳距离。

她仰头在赵开紧抿的唇上亲了一下,而后松开。

“亲一下。”她道。

赵开怔怔的,却奇异地被安抚下来。

他脱下外袍垫在地上,对顾让道:“坐一会儿吧。”

二楼人太多,两人都不想上去。

顾让坐下后,赵开也屈膝坐到了她身边。他几乎是贴着自己坐下来,顾让一顿,就要往旁边挪。

赵开却伸臂圈住她的肩膀,将人拢向自己。

“衣服脏了可以换。”他轻声道,“你靠着我吧。”

他的里袍已然染上了顾让衣衫沁着的血,顾让索性放松下来,靠着他闭上了眼睛。

赵开安静抱着她,半响倏忽拉过顾让的手,轻轻捏揉起她的手臂。

顾让眼睫微动,没睁眼,眉头舒展了些。

云层散开,皎洁的月色映照着大地,微风徐来,吹散了满室的血腥味,闻榆殿内一片静谧平宁,好似危机已然过去。

随着神策军的清扫,地砖开始露出原本的颜色,俶尔,远方传来一道模糊的大笑声,那笑声很快停止,个中的怜悯与嘲讽却如袅袅余音般回荡在月光之下。

顾让陡然睁眼,坐直身体往外看去,几息之后,便见山野间零星火把燃起,犹如黑夜荒郊中饿狼冒着幽幽绿光的眼睛,自黑暗中一只一只地缓慢亮起。

那零星的火把迅速蔓延开,很快,在四面山野间形成了一条壮观的火龙。火龙静静蛰伏,倏忽动了起来,急速向闻榆殿靠近。

顾让站了起来,赵开起身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瞳孔微缩。

拿着火把的,是人,是数不清的穿盔戴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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