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滚动了几圈,“药丸加笛声就能有此奇效吗?”
“是巫蛊之术。”荆欢忽然道。
自绥营回来后他便格外沉默,甚至沉默得有些反常,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一下吸引了另外两人的注意力。
荆欢深吸了一口气,拿过一颗红丸子,指尖夹着的刀片利落地将之切成了两半。
几乎是一瞬间,一股恶臭爆裂开来,姜索阳立马就干呕了一声。
顾让皱了下眉,反倒是荆欢没什么反应,用刀片把红丸拨弄到桌子中央,使横切面朝天,轻声道:“你们看。”
顾让看过去,发现红丸是空心的,一层红色的壳子包裹着里头的东西,那东西是个活物,长得像只奇形怪状的虫子,被荆欢一刀切成了两半,流出绿紫交混的浓稠液体,几条腿还在抽搐。
姜索阳找了帕子捂住了口鼻,不是他矫情,是真的太臭了,臭到他想把隔夜饭吐出来。
他缓了一会儿,也看清了红丸的真实内里。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小东西能臭得让人差点厥过去。
“你说这是蛊虫?”
荆欢嗯了一声,缓缓道:“有一种特定的笛声,能驱动蛊虫,再由蛊虫操纵人。”
不知不觉中,黑夜已然过去。
晨光熹微,姜索阳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这玩意不好应对,我得告诉李叔他们几个。”
他用帕子一裹桌上两半的红丸,匆匆离去。
荆欢呆怔地看着桌上的瓷瓶和几颗散落在外的红丸,良久,低声道:“主子,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
说完半天,也没得到回应。他转头,却见顾让的位子已经空了,再扭头找了找,在远处水井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动。
“……”
荆欢缓缓起身,看了眼日晷。
哦,现在是卯时,他冷漠地想到,顾让晨练的时间到了。
所以他在惆怅什么?
……
问题源头已经找出来,之后的事情顾让没有再管,李页过来跟她说他们还是想试着遏止绥国将巫蛊之术用于战事中,他们虽能反利用此点打胜仗,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信号,有一就有二,谁知道绥国以后会不会用其他邪门歪道。
他将自己的顾虑一一同顾让说清,又道目前暂无计可施,请她在将士们需要的时候帮忙找出吹笛人,不需要亲自动手,只用指个方位。
顾让同意了。
基本齐绥一开战,她就要去城墙上面。
绥军狡猾,不一定每场都有吹笛人,有时候顾让要做的就只有观战。
又打了一个多月,这日清晨,号角声再次响起,顾让已然习惯,不需要李页差小兵来请,自己就骑马往北城门去。
街道两旁偶有伤兵走动,一个伤兵似乎绊到了石子,摔到了地上。他摔得有点狠,整个人直接倒在了路中央。
顾让紧急勒紧缰绳,身下的马匹前蹄高高跃起后停了下来,险些踩到了这个伤兵身上。
伤兵看起来伤势颇重,蓬头垢面,倒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动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惊扰了顾让,他吃力地爬起来,却难以站直身体,只朝顾让跪着。
乱糟糟的头发下一双眼睛紧盯着顾让,他的双手曲起,撑在地面上向顾让膝行而来,似乎是想要赔罪。
这么严重的伤,本该待在伤兵营里休养才是。
号角声愈发嘹亮,城墙上鼓声大作,顾让看了一眼,一扯缰绳驱马绕开伤兵,继续往城门而去。
荆欢没有立马跟上,低头看着这个伤兵,自觉替顾让解释:“公主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赶紧回去养伤吧。”语罢还喊了另外一人来扶这个伤兵。
伤兵听了却一下激动起来,很着急地想要转身,却苦于腿脚不便,整个人狼狈地扑在地上。
荆欢皱了下眉,但顾让已经走远了,来不及多想,又催促了几声让人来扶伤兵后便策马去追顾让。
他没有看见,身后重新从地上爬起来的伤兵是用何种绝望的眼神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他张开嘴,似乎是想嚎叫,却只发出一段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