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想让你见个人。”
顾让看了看自己屋里的饭菜。
“很重要,”荆欢强调,“真的。”
顾让短暂地思索了一瞬,抬脚走到荆欢的屋子门口。
荆欢愣了一下,回神后连忙打开了屋门。
顾让刚进去就听见了一声闷响,似是重物砸在地上,她循声看去,看见一个干瘦的年轻男人跪在地上,殷切地看着自己。
顾让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觉得眼熟,但没认出来。
荆欢小声提醒道:“主子,他是戚风。”
话音未落,戚风便抖着双手抬过头顶,他的掌缝相贴,捧着一把木制钥匙。
顾让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到手心里的钥匙上,眉心微动。
“你是赵开的属下?”
同名册上的画像相比变化很大,她第一眼没有认出来。
戚风表情激动地点了点头,嘴唇上下张合。
顾让没有听见声音,盯着他的嘴巴看了一会儿。
还成了一个哑巴。
见她没有反应,戚风顿时变得急切,双手疯狂比划着,夹在指缝里的木钥匙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
“他……”荆欢开口想要帮忙解释,被顾让打断了。
“你说,”顾让淡淡道,“我能看懂。”
戚风一滞,随即眼中爆出惊喜,嘴巴快速动了起来,片刻后,他意识到什么,放慢了速度。
因为舌头不完整,发不出声音,他的嘴型做得很夸张。
顾让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道:“我知道了。”
她看上去毫无波澜,只是问:“你想我做什么。”
戚风怔怔地仰头看着她,心一点一点地坠了下去,他浑身发冷,张开嘴。
‘求您,救救我主子。’
‘公主,求您。’
‘求您。’
‘我不知道还能找谁。’
‘求求您。’
他膝行到顾让身前,献祭似的把钥匙塞到她手里,然后开始磕头,抬头的间隙能看见他的嘴巴还在动,像是在不停地说‘求您’。
顾让垂眸看着手里的钥匙,然后道:“去把姜索阳叫过来。”
“啊?”荆欢愣了一下,“叫他过来干嘛?”
“不叫也可以,”顾让将木钥匙递给还在磕头的戚风,“让他收拾东西,明天出发去绥国王都。”
“啊?”
不止荆欢,戚风也没反应过来,木钥匙没人接,顾让放到一边,折身出去了。
荆欢慢半拍跟出去,走了几步后就发现顾让坐在屋子里拿着筷子在吃饭,一口饭一口菜,相当规律。
他迷惑不解,真的看不懂此时的顾让。
他顶着满头雾水回了自己的屋子,扶起还跪着的戚风,顺手把钥匙塞回给他,叫他去床上睡一会儿,“顾让同意了,你就等着明天出发就行了。”
他说完就出了屋子,只留戚风一人。
戚风低头看了眼木质钥匙,倏忽落下泪来。
……
“你说什么?”
姜索阳怀疑自己听错了。
荆欢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公主让你收拾东西,明天出发去绥国。如果我没猜错,出发的时辰应该是辰时三刻。”
姜索阳腾地站起来:“你主子又搞哪出?”
荆欢回忆了一下顾让的交代:“公主说,如果想要从源头上解决萦红天还,就必须要去绥国王都。”
根据那天晚上探听到的消息,那些红丸子都是从绥国王都运到边境的,这点姜索阳也清楚。
“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去说服其他将领。”荆欢顿了顿,“当然,如果你不想去也可以。”
姜索阳试探问道:“我不去她也不去了?”
“不是,你不去我主子就自己去了。”
“可是这太冒险了吧……万一你主子出了事,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再说,数十万的绥军守在他们国门前,我们怎么可能突破他们去到王都?”
“你们打仗不是常说兵行险招吗?”荆欢道,“至于怎么去,你不用担心,我们有法子。”
戚风能从绥国王都跑到镇北关来,肯定知道其他路,估计顾让也清楚,所以压根没问。
姜索阳抓了把头发,半天道:“好吧。”
荆欢道:“大概率会走野路,除了干粮,你还要准备足够的银钱。”他说到这里有点明白过来顾让为什么一定要叫姜索阳了,默了默,还是没忍住,“银钱一定要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