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来!”
卫轻乐连忙将人劝住,自己前去相迎。
有原身的记忆,卫轻乐礼数上挑不出错,微微屈膝:“见过靖王。”
对方声音迟疑一下,就站在两步开外:“免礼。郡主节哀……”
卫轻乐平身抬头,对上视线的一刻,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空气里处处飘着三个字:好队友。
卫轻乐挥退左右。
周围没人,赵崇才一言难尽地开口:“不是我,我刚刚才在马车上醒过来。”
他将自己接收的记忆简要跟卫轻乐讲了讲。
这也是个“读档重来”的游戏世界。
如今天下姓赵,原身是当今皇帝最小的兄弟,与皇子差不多年纪。
这位靖王胸无大志,毕生所求不过当个闲散王爷富贵一生。奈何皇帝多疑又要面子,既要彰显自己胸怀大度,又忍不住怀疑提防原身,于是净将脏活累活给他干,最后还鸟尽弓藏,寻了个由头将人下狱处置了。
周将军的推测也没错。靖王和定武侯的这次密谈,是皇帝交给原身的任务——以其女儿性命做威胁,要求功高震主的定北侯自裁。
赵崇一阵唏嘘,只叹来的太晚,没能阻止这场悲剧。
然而进入游戏的节点他们无法具体选择,再如何惋惜感叹也无用。
赵崇将藏在襚礼中的金丝甲递给卫轻乐:“我寻思着,这么不做人的狗皇帝,咱们不如反了他。”
卫轻乐接过金丝甲包裹,一滴眼泪从眼角砸落其上,看得赵崇又心疼又心慌:“你别哭啊,你爸妈还在咱们那里好好的……”他刚说两句,忽然觉得头皮发麻,冷意阵阵从后心往天灵盖窜,一看左右,顿时被吓了一跳。
——见卫轻乐落泪,那些定武侯曾经的下属都围了过来,眼里带着杀气看着这边,手都按在腰上。
赵崇毫不怀疑,只要卫轻乐一声令下,他们必然能暴起将自己当场诛杀。
卫轻乐把金丝甲捂在胸口:“我哭了?”她眼里迷茫一闪而过,抬手抹过脸上泪痕。
“这是原主在哭。”她轻轻说,“这个狗皇帝,确实该反了他。我会替父亲报仇的。”
话音落,那股起源于原主,在她胸口盘桓不去的揪心之痛才慢慢缓解、消散。
赵崇这次的任务是继续做个闲散王爷,而卫轻乐所求为父复仇,两人目标可谓殊途同归,都可以概括为——反了那个狗皇帝。
两人对视一眼,计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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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看来,卫轻乐和靖王之间的矛盾爆发的实在突然。
明明前一刻还在细声交流,忽然就演变成了卫轻乐抢了父亲下属的武器,架在靖王脖子上的场面。
“这是做什么?”一声厉喝从门外传来,满园的人看了过去,纷纷屈膝跪下。
来者头戴金冠,虽着了素色常服,却用暗纹绣上了朵朵翔云,再往上,盘踞在胸口到左肩的四爪金龙若隐若现,尊贵万方。
匆匆赶来劝架的江书乔忙跟着人群扑通跪下。
放眼望去,只有不必跪太子的靖王和太子本人还站着。
只见靖王颈侧被划出一道血痕,因要拱手行礼、仆从门又跪在地上,一时无人助他止血,殷红的颜色沿着洁白衣领蔓延到了胸口,乍一看煞是吓人。
“平身,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皇叔止血!”太子又盯着卫轻乐手里的剑柄:“郡主这是做什么?定武侯还尸骨未寒,你想背上谋害皇家的罪名吗?!”
刚站起来的江书乔听完又普通一声跪下了。
谋害皇家,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
“太子殿下,郡主她、她,只是一时悲恸……”话没说完,太子丹凤眼冷冷一扫,江书乔哑了声。
“郡马此言差矣,”太子面无表情,“定武侯乃国之栋梁,父皇与孤皆悲恸,此事又与皇叔有何干系?”
接着反朝靖王一揖:“皇叔受惊了,这其中必然有误会,不若皇叔先处理一下伤处,再坐下来慢慢聊。”
他这一番搅合,看似在为靖王说话,却抬出已故定武侯,让人无法追究卫轻乐的责任。
前来吊喧的人中正有宫中的御医,被太子随侍领着来到靖王跟前,想要为他止血上药。
靖王侧头将人挡开,目光直直地看着太子。
这个人和他老婆什么关系?一副很熟的样子,处处偏袒照顾。
旁边卫轻乐手指动了动,在裙摆上写了两个字。
竹马。
见靖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卫轻乐,太子脚下动了动,将人挡在自己身后:“皇叔?”
江书乔也被太子身边随侍示意,赶紧挤到前头来:“王爷受惊了,我带您去处理一下伤口罢。”
靖王目光又落在这位卫轻乐名义上的丈夫身上,看得江书乔后背莫名发冷。
“不必。”靖王脸色几变,接过手下递来的帕子,按在颈侧伤口上,沉着脸拂袖而去。
众人皆想,瞧靖王这脸色,今日之事恐怕不好善了。
目送着靖王走远,太子让人夺了卫轻乐手里长剑,头疼地劝导:“看在你我一同长大的情分上,孤不得不说你: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该这般和皇叔对上。”
江书乔想要跟上,却被太子侍从面无表情挡在外头,只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走了。
卫轻乐不理太子,只是抱着怀里的那个包裹,视线空洞,静静地流着泪。
太子定睛一看,却见锦布包裹散落开些许,露出一角完好无损的金丝甲。
战场刀剑无眼,人和金丝甲,从来是一体的。而今,已逝定武侯的金丝甲,却完好无损地出现了。
“这,定武侯的金丝甲为何会……”太子惊疑地问,“此事难道与皇叔有关?”
另一边,捂着脖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赵崇坐在马车里,分外心酸。
老婆下手实在是太快了——他都没反应过来,刀就在脖子上了,卫轻乐一点也没照顾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王爷的心情。
这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