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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五(2 / 2)

暧昧莫名的话,这几个臣子就表现出了要跟他共进退的态度,也不知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当真有易主之心。

赵崇随口回应两句,瞥了眼窗外。

就这一眼,正好看见江书乔将怀中点心递给马车里伸出来的纤纤玉手。

赵崇陡然坐直了身体,像是发现了自己领地的入侵者,绷紧了下颌。

旁边的官员见状,吓得陡然噤声。

赵崇喊来侍卫:“去,跟着下面那辆马车。”

话音还没落地,江书乔上车时撩起半边帘子,露出一张陌生的脸来,而江书乔竟然握住了对方的手。

赵崇:……

好像不止我一个人有点绿。

“王爷在看什么?”同桌的两个官员顺着赵崇视线往下看。

“没……”赵崇忽然一顿,叫住刚刚的侍卫:“去,把底下那辆马车拦下。”

他款款起身,看着几个不明所以的官员,勾唇笑了笑:“诸位大人,可要随本王一起,看个热闹?”

于公,因为定武侯的事情,靖王和武阳公主是出了名的“水火不容”。

于私,他早就看卫轻乐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不爽了,眼下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赵崇心情愉悦地领着几个官员一同下了楼,来到因被侍卫围住而惊慌不已的江书乔面前。

“江大人。”赵崇挂着笑,明知故问:“本王方才瞧见你来买点心,是买给公主的吗?”

江书乔行了礼,瞥见在场的几个官员个个职位高于他,顿时出了一层冷汗,尴尬地笑着,不知如何做回应。

赵崇又走到马车跟前,用手中折扇敲了敲马车外壁:“公主,本王如今可是你名义上的皇叔了,还不速速出来面见本王?”

马车里,薛彤月也吓得冷汗涔涔。

她父亲不过一个小小县令,如何惹得起眼前这些大佛?

一时间,她紧张的呼吸困难,小腹也阵阵抽疼。

赵崇捏着扇子等了一会儿,逐渐失去耐心,脸色也冷了下来,叹道:“公主还是这么任性,一点面子也不给皇叔啊。”他朝侍卫吩咐,“来人,将公主请下来,本王来教教她规矩。”

江书乔大惊失色,书生体魄拦不住、也不敢拦赵崇的侍从,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侍卫掀开了马车帘子。

青天朗日下,江书乔体验到了什么叫做被扒光一般的难堪。

赵崇的声音在他听来,也好似从地狱传来的索命阎罗:“江大人,此女是谁?本王方才分明瞧见,你握住了她的手。”

-

一日后,武阳公主府。

卫轻乐坐在桌前,面前竹编的小篓里放着一些核桃。

她抿了一口刚泡好的热茶,等着六合给她砸核桃吃。

旁边江书乔模样憔悴,垂着脑袋站着,周身散发着如丧家犬的气息。

卫轻乐瞥他一眼:“你要在这里杵到什么时候?本宫已经告诉你了,派去的御医是助她安胎,不是去打胎的。”

几息以前,听闻卫轻乐派了御医去见薛彤月,江书乔吓得魂飞魄散,以为卫轻乐是派人去打胎,疯了般冲进卫轻乐的院子里。

江书乔惊魂未定,垂着脑袋,认错和道歉的话怎么都出不了口。

他还从没给卫轻乐服过软,一直都是卫轻乐顺着他。

六合瞥他一眼,戴好了金属做的指虎——那还是定武侯命人为她打造的武器。

六合如今不过二八年华,幼时吃了苦,缺了几年营养,个子至今十分较小,脸上也带着点婴儿肥。然而就是这么个瞧着没长大的姑娘,抬起拳头,“啪”的一下,云淡风轻又面无表情地砸碎了一枚坚硬的核桃,然后将核桃肉挑出来,放到卫轻乐跟前。

江书乔咽了口唾沫,总觉得自己的脑瓜应该不会比那核桃坚硬多少。

“没事别在本宫跟前晃,看得心烦。”卫轻乐捻了块核桃放入嘴里,招呼六合,“这核桃不错,你也多吃些。吃了核桃聪明。”

江书乔自知理亏,直到这时才醒悟卫轻乐不仅有处置自己外室的权利,甚至还有处置自己的权利。

大丈夫至此,还有什么处境是更屈辱的呢?

他自认为忍辱负重地说:“殿下,微臣这两日仔细想过了,此事是臣对不住你。”

六合分外稀罕地侧目看了眼,手起手落间又砸开一枚核桃,惊的江书乔一抖。

嗤——

六合心里笑他:胆小窝囊。

卫轻乐没吭声,一点点把第二枚核桃吃完,拦住了还要再砸的六合:“吃多了腻得慌。”

然后她才上下打量一眼江书乔:“江大人这话,倒是叫本宫不认识你了。”她长叹一声,“也罢,今日若是不叫你如愿,你怕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六合,备车。”

江书乔满脸不解,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眼卫轻乐:“殿下这是何意?”

后者却已然走到院子门口,江书乔听见她同六合的交谈随之逐渐远去:“不过一房侍妾而已,他们二人既然彼此倾心,本宫何必当这个王母?且成全这对牛郎织女便是,免得叫京城人看了本宫笑话。”

江书乔上前一步,想喊住她,又开不了口。

他原想着,挣取功名、高官厚禄以后,替薛彤月求个平妻恩典。可如今卫轻乐已经是公主,历朝历代,何曾听过哪位驸马能抬平妻?

当日下午,京城又有新鲜热闹可以看。

那位从前跋扈嚣张到自己抢郡马回府、如今贵不可言的武阳公主一身华服,亲自骑着马,领着个小轿,将那位怀了驸马子嗣的外室一路抬进了公主府。

围观的百姓占满街道两旁,冲着小轿指指点点,讨论着这位驸马侍妾的出身,不乏说她寡廉鲜耻,未婚先孕的,更多的却是赞武阳公主豪武大度。

轿子里,薛彤月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点点殷红从她掐紧的指尖晕染开来。

没有她想象中的明媒大婚,没有许诺的平妻地位,只有一顶灰扑扑的小轿,永无翻身机会的侍妾名分,以及此生都再也无法洗刷干净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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