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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1 / 2)

海上烟波飘渺,上下一色,遥望无际。

方木然有些无力地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港口一痕,海上渔船两三点,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张岱先生的那篇《湖心亭看雪》。

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寂。

明明死里逃生,应当是庆幸的,是感恩的,可她只感到孤独和迷茫。

襄丹是个孤儿,八岁时村民为了让她能活命将她推为神女,那神庙便是她的家。

一朝沉船,方木然连寄生之所也没有了。

她又要如何在这个朝代存活呢?

方木然望着远方,能感受到身后那人灼热的视线。

她问他是否读过张岱先生的文,他隔了半晌才回说未曾读过。

这让方木然更添飘零无依之感,以孟子谦的家世,他都未曾读过,只能说明,这个朝代从未在历史上存在过。

她对这里残存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身体与灵魂的疼痛又让她无法去麻痹自己。

方木然不再言语,孟子谦也不说话,俩人之间又是无尽的沉默。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

“方姑娘,可方便进去?”孟夫人在门外小心的询问。

听见孟夫人喊自己方姑娘,她竟有些脸红,内心一阵羞愧,自己闹脾气与泽兰争执连夫人也惊动了么?

方木然支着还虚弱的身子就要起身开门,孟子谦一看连忙替她将母亲迎了进来。

孟夫人直接忽略二儿子,亲自端了一盘橘子进来,说道:“泽兰说你胃口不好,只将将喝了两口清粥。”

“这是新下来的柑橘,我问过欧阳先生,拿来给你最好不过。”孟夫人怕方木然不收,还亲手剥了一个给她,看她吃了一瓣才安下心来离开。

临走时孟夫人将二儿子拉走狠狠训了一顿,“方小姐身体虚弱,你在一旁盯着是怎么回事,让人家怎么休息?”

孟子谦看了看房里欲言又止,轻叹口气,将房门掩好。

屋内的方木然怔怔地看着桌子上的橘子皮发呆。

半晌,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般,撑起身子端盘子走了出去。

南院小厨房。

烟气缭绕,言归帆正蹲在小灶边对着药锅扇风,黄幼青气鼓鼓的冲了进来,翻翻这个踢踢那个,试图引起言归帆的注意。

没想到言归帆根本不接自己的茬,本就觉得委屈的黄幼青只觉更加憋屈,“哼”的一声直接靠在一旁。

“怎么了小姑奶奶?”言归帆瞅了瞅药锅里的水量,确定没什么问题才理黄幼青,“之前将您一个人扔在海边是我不对,已经给你赔礼道歉了,还不成吗?”

言归帆为了哄黄幼青,特意向孟大哥要了一个柑橘向黄幼青赔罪。

柑橘极难保存,新下来的柑橘更是珍贵,黄幼青见言归帆如此肯舍得,只当是自己在他心中还是有几分重量。

谁成想刚刚瞧见孟伯母将一大盘子柑橘都端给了那位方小姐,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柑橘一点也不甜了。

“那你是没瞧见伯母手里那一大盘柑橘...”

“那是大哥孝敬孟伯母的,伯母爱给谁给谁,你眼红什么。”伯母给方木然端橘子他自然也是看到了,心里也未觉不妥,反而此时黄幼青提起让他有些烦躁。

“谁眼红了!我就是想不明白这个方姑娘究竟是何许人也,你们都这么挂心......”黄幼青小口的抿着最后一个橘子瓣,舍不得一口吃完。

言归帆不理她,将药锅端下灶台,小心的将汤药倒进瓷碗中。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这药可是为我熬的?”

屋内两人一齐回头望去。

方木然站在门口,单薄的身影逆着光,不盈一握的样子仿若谪仙下凡。

谪仙手里还端着一盘橘子,将橘子一放,见言归帆不理她,又问了一句:“这药...可是为我熬的?”

言归帆有些愣愣的点点头,方木然将那药在碗里折了两折,吹吹凉,一口闷了下去。

“谢了,辛苦。”她其实已经虚弱的不行,走路都是强撑着的,本来是想将橘子换回去,到门口闻到药味头脑一阵清明,就不自禁的走到厨房问问这药是不是给她熬的。

出门路过努力隐藏自己的黄幼青时,方木然似是想到什么,对她说道:“我现在不大能吃下柑橘,你若喜欢,便都吃了吧。”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不过橘子皮要帮我留下,谢谢。”

“最好是完整的,带着橘络的橘子皮。谢谢。”

方木然话说的有些强硬,听在黄幼青耳朵里反倒是顺耳。

她馋橘子好久了,言归帆给的那一个根本不够吃的。方木然将她那份放进厨房,她根本不敢吃,如今这么一开口,黄幼青像是领了什么任务一样,挨个剥橘子剥的不亦乐乎。

瞧着黄幼青笑的不值钱的样,言归帆有些宠溺的笑了笑。

由着她去了。

方木然喝了药有了些力气,在院中逛了两圈才回房间,见着房门半掩有些奇怪。

探了半个脑袋进去,孟子谦就坐在窗边,她之前坐的位置,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方木然推门而入。

“我有事想说...”

\"我想与你商量一下....\"

对视的一瞬间,俩人竟同时开口。

一时间的默契让俩人都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那你先说...”

\"你先...\"

一开口又是撞到一起,莫名有些尴尬的两人反而笑了起来。

方木然最先收了笑容,走到孟子谦的对面坐下,充满歉意的对他说道:“对不起,之前...是我太任性了。”

方木然自打从孟府出来时没见到孟二情绪就不高,在海边被“围追堵截”的时候见到高台之上的他心情更是降到了谷底。

那个时候以为孟子谦对自己的种种维护与照顾不过是逢场作戏,她总觉得自己不了解孟子谦,见他那样以为他本就是个对谁都“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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