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然不依不饶,继续追问:“他既有此药粉,难道不会看病?大公子的情况……”
“就是他看不明白,找了别的大夫也看不明白,这才又去寻了道仙,又去求了神女。”
“谁知道都是招摇撞骗的。”
听得此话,方木然不服,“我可是把你大哥救醒了!怎就是招摇撞骗了?”
孟子谦冷哼一声,应道:“那你是’作法‘救醒的吗?”
这回换方木然被噎住,这人果然什么都知道,自己所谓‘作法’不过是瞎糊弄的,正经的物理散热才是解法。
但光是物理散热还不够,需要把体内的燥火泻出去才行。
方木然对孟子谦这个同窗有点好奇。
“咳嗯…”方木然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问道:“你那个同窗叫什么?能请他现在过来吗?他之前开什么方子没有?我能不能看看?”
方木然一连串问了三四个问题,问的孟子谦头都要大了,反问道:“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方木然不解孟子谦这么防着做什么,干脆用他的话堵他:“神女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
孟子谦扶额,当初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层,真是失策。
他自觉是个说话算话的人,问道:“那神女现在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呢?”
方木然优雅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叠起,答道:“神女想问问你那同窗在哪,还想同他见见。”
“遵命,神女大人。”孟子谦无奈。
孟二公子学着小厮的模样对神女行礼,利索的收了换药盘,出门寻人去了。
很快他便领了两个人来。
一个步履蹒跚,拄着拐杖的老先生背着手匆匆而来,身侧一位一身素白的年轻公子小心的扶着。
方木然有些紧张。
这感觉就像在现代时即将见导师前的心情。
激动又忐忑。
方木然双手交握身前,孟子谦引了二人进屋,刚抬起手想介绍下方木然,那老先生却视若无睹般径直坐下。
孟子谦尴尬的收回半空中的手,有些抱歉的看了眼方木然,没想到方木然丝毫不在意,跟着走到了老先生身侧。
白衣男子扶着老先生坐好,自己立在先生身后,而方木然就恭敬的候在一旁。
神情淡然,丝毫不见恼怒之意。
这幅模样不光孟子谦心中惊讶,更叫那边二人刮目相看。
本以为这神女强行叫他们前来是准备耀武扬威一番,没想到如此恭顺谦卑。
其实方木然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在她心里那二人“刻意”的无视她早已习惯。
从前在导师面前,为了能得到指导,她常常“待机”几个小时,还总是落空。
此刻的一时半会,不算什么。
孟子谦对方木然倒产生一丝敬佩来,没想到装神弄鬼的小姑娘倒是个懂分寸的。
他将三人彼此介绍了一下,
“这位便是我的同窗,言归帆。”
“这位欧阳先生则是言兄的师父。”
孟子谦又指了指方木然。
“这位便是襄神庙神女襄丹。”
言归帆同他师父一样,自进门就没正眼看过方木然,看在孟子谦的面子上与她略一行礼,便又恢复了冷漠的姿态。
欧阳先生连假客套都懒得做,直接对方木然冷言冷语起来:“听闻神女不出一个时辰便作法救回了大公子,既有如此神力,又唤我们师徒前来,是做何意?”
欧阳先生话语里夹枪带棒,听得言归帆和孟子谦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
方木然神色依旧,上前一步学着这边的礼节恭敬道:“晚辈不敢欺瞒先生,孟大公子并非是晚辈作法就回来的。”
“晚辈见孟大公子抽搐不已,浑身因汗水湿透,在房中却燃火盆、盖棉被。门窗紧闭。”
“只是叫人清了物中炭盆棉被,将门窗打开,又请孟二公子为大公子擦身,这才勉强止了抽搐之势。”
“大公子能醒来,并非晚辈之功,实为自身体健,及时去了外因,自然便醒来了。”
方木然说话间一直弯着腰,言辞恳切,听得欧阳先生眉眼间略有松动,只是依旧板着脸冷眼瞧着,不动声色。
言归帆在一旁冷哼一声:“照你这么说,孟大哥醒来倒是与你无关,你却白白贪了孟府那么多金银财宝?”
这话说得孟子谦听了都皱眉,在一旁直给言归帆递眼色,言归帆并不理会,还是一副冰霜模样。
方木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也感觉到了言归帆对她莫名的敌意。
她深吸口气,企图稳住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