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月随着苏山竹的步子往那边走去,“我的天呀,这植物吃某国核废水长大的吧,长得也太狂野了吧。”苏山竹左右观察着沿路的植物,发出啧啧的感叹声。
突然她眼睛一亮,朝着右边的小草丛跑过去,“好大好大的蘑菇,嘿嘿,蘑菇汤,我来啦,嘿嘿。”她一头扎进草丛中,像极了觅食的仓鼠。
延月看到草丛随着她的寻找拱动着,好一会,她举着一个有她脑袋大的蘑菇蹦蹦跳跳地走到他面前。
“看,大蘑菇!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这蘑菇的伞伞灰扑扑的,杆杆白花花的,如此朴实无华,不爱慕虚荣的蘑菇,这世间可不容易见到喽,一看就没有毒,你说是吧。”苏山竹笑意盈盈地对着他说,乌黑的头发上还顶着一片绿油油的叶子,看起来对他十分信任。
“没有毒,可以吃。”他沉默了一会,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然后抬起手,拿走了苏山竹头顶上的叶子。这蘑菇,大约只会让人沉睡一日,对人体毫无伤害,甚至还有强身健体的作用,也不算有毒,不是吗?他想。
“那就好,”苏山竹长吁了一口气,“我们再往里边走走,看看能不能搞到什么别的,我想吃肉!”
延月应了一声,慢慢地跟在苏山竹后面。
“采呀采呀采蘑菇,我是采蘑菇的小女孩……”苏山竹哼着小曲,左盼右顾,看起来对什么都充满了兴趣。
明明苏山竹的歌声并不算十分好听,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跑调,但是延月却并不觉得十分烦躁,似乎开心的心情可以传播,面对这些平时习以为常的植物,场景,他也陡然生出几分兴味来了。
“啊……”眼前的人一个踉跄,扶着身边的树木,才避免了即将发生的惨剧。
“好疼呀。”延月的眼神极好,他清楚的看见某些血红色的液体从她的脚腕上留了下来。此时远处的太阳一点一点向着地平线的方向移动着,小树林里的光线越来越暗,然后见那太阳像是玩闹着的小孩,用力一跃,彻底消失在天幕间。
“天怎么这么快就暗了?我感觉好像有什么在我的脚腕处啃咬。”苏山竹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在她看不到的黑暗处,她原先扶着的那棵树快速地伸出了许多根树枝,毫不犹豫地向她的手腕,向她的腰肢,向她的腿脚袭来。
她一下子被树枝缠绕着倒挂起来,就像是即将破茧的蝶。
但是幸运的是这棵树攻击力似乎不太高,没有把她一击致命,只是将她倒挂起来罢了,苏山竹苦中作乐地想。
“延月,延月,你听得到吗?我亲爱的好友,快来救救你那困在牢笼里的小伙伴,请求救援,请求救援。”苏山竹大声喊道。
延月待在原地没有动弹,从某种意义而言,他可以因为心情不好掀起灾难,也可以因为喜欢采花摘草,但是天地法则告诉他,尽量要尊重这个星球他物的生存原则。所以面对苏山竹被奇怪的树捕食,他最该做的事应该是保持现状,静待发展。
此时延月身旁的一棵树向他伸出了利爪,延月淡淡地瞥了它一眼,怪树浑身一抖,颤颤巍巍地收回伸出来的树枝,直到延月收回视线,它一下子从泥土中拔出树根,像是后方有饿狼追一般,飞快地往树林深处跑去。
苏山竹听不到回应,然后悲伤地发现树枝开始分泌什么液体,粘在她裸露的皮肤上,火辣辣的,她感觉她像是被蛇吞之入腹的小羊羔,被让人恶心的胃液腐蚀着。
“啊,我是一朵被风雨摧残的娇花……”
该怎么办?由于一直被倒挂着,血液向脑门冲去,她现在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
神笔还在她的手上,她想要画一把刀,然后,很遗憾,不要对画渣抱有任何期待,她看着手里多出来的长棍,陷入沉思。“我重生了,这一世,我要苦修画技……”她哼哼唧唧道。
这时,小火柴人从她的肩头爬了出来,苏山竹眼前一亮,对呀,虽然她画人用的刀不行,但是画火柴人用的嘛,岂不是小意思?
她手一挥,豪迈地给火柴人画了一把小刀,火柴人高高兴兴地拿起小刀,对着树枝就是一顿乱造。
“小柴柴呀,麻麻的性命,就交到你手上啦,宝贝一定不会让麻麻失望的是吧?”苏山竹满怀期待地看着火柴人砍木头,然后,然后落下来的木头屑迷了她的眼睛……
看得出来火柴人很卖力,虽然但是树枝只受了点皮外伤,大概,可能只是被挠了会痒?沉默,沉默是今晚的苏山竹。
“根据五行学说,木生火,火克木,我应该给小柴柴画个火把。”苏山竹表示顿悟了,她飞快地画了一个小火把,此时因为倒挂的时间有些长,她感觉整张脸都在发热。
火把确实非常有用,小小的火花接触到木头,飞快地蚕食异物,壮大自我,不一会,木头就燃烧起来,但是她俨然忘了火也会烧到她这件事实,她完全没有做任何防护,此时火焰灼烧着她的小腿,浓烟争先恐后地往她鼻子上钻,她一下子就泪流满面了。
好在这棵怪树显然极其怕火,没多久就抽回了自己的树枝,苏山竹直直地往下摔去。
外头的延月看到黑色的烟雾从树枝间隙冒了出来,便知两者的博弈有了胜负。果然没多久,他就看到苏山竹从树枝下摔了下来,他掐了个法诀,一个透明的水球将苏山竹包裹起来,带着她缓缓落在地上,然后破裂开来,顺便还洗干净了她身上的不明粘液。
苏山竹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到:“听我说谢谢你,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不用谢。”延月答道。
小火柴人被火熏得有些黑,急匆匆地往苏山竹身边跑,然后一下子跪坐在她身边,看起来伤心极了。
苏山竹举起手,拍了拍火柴人的脑瓜,“宝子,我还没死呢。”
火柴人闻言站了起来,双手交叠着,背着身走了,看起来像是被渣男欺骗了的小姑娘,一下子见识了社会的险恶,饱经沧桑,苏山竹不由笑出声来。
“大美人,我腿瘸了,怎么办?”她又看向延月,延月思考了一下,向她走过来,他将手覆在苏山竹被火灼烧过小腿处,一阵莹莹的白光亮起,就像修补心爱的玩偶一般,她的伤口竟是慢慢地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