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枝繁摇了摇头,从原主的回忆中抽身而出。
想来是由于她的应对,让潘杏有所顾忌。
在原著小说中,辛枝繁见到许久未见的母亲很是高兴,丝毫没有表现出冷淡,也没有诉苦,只说自己过得很好,婆婆对她很照顾,三个小孩也聪明可爱。
潘杏大概是信了,没聊几句家常,就提出要把二十块钱的嫁妆拿回去。
原主哪里还有什么嫁妆呢,她的钱全都用光了,用在继子继女的棉袄,公公的药上,衣食住行,哪里不要钱呢。
但原主没有拒绝母亲的请求,只说给她一点时间,会把嫁妆送回家里的。
潘杏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她可怜的女儿向婆婆卑微地讨要生活费,只要来了一顿打骂。
没办法,原主只能一边打零工,一边照顾家里,但这点收入对于赚够二十块钱无疑只是杯水车薪。
在原主父亲辛福来了几次要钱,被婆婆撞见,也被邻居闲话之后,原主躲在屋子里偷偷哭泣,拿出自己最后的银手镯,想要当了它。
但最后,原主还是放弃了。毕竟,这个银手镯是疼爱她的外婆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辛枝繁选择了卖血。
当然,原著小说里自然没有渲染男主原配妻子的不幸,只提到了她人嫁在周家,却只念着辛家,偷偷拿钱补贴娘家,实在可恶!
到沈柔嫁给周建国之后,不仅陪嫁了丰厚的嫁妆,而且从她的叔叔那里拿了好大一笔钱,给周建国投资,成为他赚取第一桶金的起点。
两相对比,男主原配实在太差劲了,就连她受的苦,流的泪,也变成了蠢人的活该,让读者生不起同情。
评论里为数不多提到原配的,都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和看不起。
【说真的,原配虽然没做什么错事,但她配不上坚果,只会在家烧饭洗衣服,还有个吸血的娘家。】
【支持楼上,作者太太也没写原配长得咋样,大概率是“朴实”的农村妇女形象(笑),所以还是咱们漂亮可爱的柔柔最配坚果啦~】
【呜呜呜啊啊啊啊没错,坚果超有男子气概的,就算在部队里也千辛万苦出来和柔柔见面,在小巷子里背对人群接吻,好赤鸡好甜,呜呜呜kswl】
辛枝繁翻了个白眼,甜他七舅老爷的波棱盖儿!
王桂芹拿着扫把在一旁扫地,暗中观察自己的儿媳妇,见她不爽地翻了个白眼,连忙转过身去,生怕她又想出什么损人的招折磨她。
王桂芹心里忿忿,自从她婆婆去世,她自己当家做主之后,就没受过罪!辛枝繁小小年纪,折磨人的招式倒是不少。
做饭一定要按照她的规矩来,生熟菜板分开,切菜切肉的刀还要不一样!
更别提洗碗要用热水了,就连洗她专门喝奶茶的玻璃杯,也要内壁附着的水既不聚成水滴也不成股流下……
王桂芹捏紧了手里的扫把,暗暗想到:为了保住工作,且让她嚣张一阵子,等儿子建国回来,就立刻让他们离婚!看她能如何嚣张!
“地扫干净了吗就在那里愣着?整个屋子里里外外都要扫干净,还有桌子柜子,都要先拿湿毛巾把灰尘擦了,再用干毛巾擦一遍,知道了吗。”
辛枝繁说出的话虽然是问句,但并没有疑问的语气,一副绝对要做到的样子。
王桂芹脸气得煞白,从喉咙里挤出了一道气声,就算回答过了。
辛枝繁正是不爽的时候,继续找茬道:“有没有听到?回答我。”
王桂芹深呼吸,忍下怒气,屈辱地说道:“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还有我的床单要换了,趁这几天放晴,赶紧洗好,家里有什么活你自己要做到心里有数,不要我催了你才干,要有主观能动性……”
辛枝繁还没说完,就被王桂芹打断了。
她一扔扫帚,眉头皱起,大声喊道:“什么!你又要换床单,前几天不是刚换过吗,什么布料经得起这么洗,姓辛的,你别太过分……”
屋外头,三个小孩扒着门缝看着屋内,忧心忡忡。
“阿奶和后妈这么吵,真的没事吗?”老大周毅满脸忧愁。
“没事的,阿奶又打不过后妈,顶多念叨几句。”老二周宏很清楚后妈的本事,阿奶绝对斗不过她。
“而且,后妈烧的菜好好吃。”老三周小丫补充了一句。
此话一出,三人都沉默了,对视一眼,周毅喃喃开口:“家里吵吵闹闹的才有人气,阿奶还有力气吵架,说明她其实不累。”
其余二小孩齐齐点头:“嗯!没事的,阿奶会想通的。”
另一边,潘杏拎着肉回到了村里。
辛福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啪嗒啪嗒”抽着旱烟,瞧见潘杏来了,也不起身:“枝繁那丫头怎么说?钱拿回来了吗?”
潘杏站在辛福面前,低下头,没出声。
虽然辛福坐着,还要抬起头仰视潘杏,但若有旁人,一看便知,谁是强势者。
“你跟她说了这件事吗?把嫁妆钱要回来是我们不好,但这钱不是给我们用的——是给叶茂用的!”辛福在台阶上磕了磕旱烟,把抽完的烟屑倒出来。
潘杏神情有些松动,露出些许懊悔的表情,毕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辛福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没说!
“有你这么做娘的吗?叶茂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能去城里做活,现在就差这二十块钱了!你说说你,就去女儿那里拿钱都拿不回来,要你有什么用!”
辛福又从烟袋里抿出一撮烟丝按进烟筒里,也不看直直站在他面前的潘杏:“行了,烧饭去吧,明天我去镇上找枝繁去,得在年前把钱拿来,不然这事就办不成了。”
潘杏忍住心里的酸涩,去搬柴烧灶去了,她想到惫懒的儿子难得有个机会能进城工作,错过实在可惜;脑子里又闪过女儿冷淡的面孔,好像陌生人一样的态度,心里分外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