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
这等伤情,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难救啊!
一时间诸般疑问涌上心头,如鸢一脸茫然,但是眼前人对她眼下完好无损得模样却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她怔怔地看向他,却发现他的眼睛好像与昨日不同了。
“你的眼睛......不红了?”
她不自觉脱口一句,却教昆玦终于愣然。
昨夜他捏着如鸢脸时,她忽然醒转,骇得他一瞬丢了手,当时也立马退到了阴影里去。
料理了那群山贼后原本已经敛去了眼中赩炽,他原以为她没有看见。
“你都看见了?”
看来自己当时没有眼花,如鸢便实诚地点点头,只不知为何,其语气明显不太和善。
“看见了啊,昨夜你眼瞳是红色的,跟现在很不一样。”
现在他的眼睛虽是黑色的,不过也是漆目如星。
虽然她眼里含笑,语气也很平和,可不知为何,昆玦在听见她这话后顿了顿,脸色明显沉了下去,如鸢心下一紧,不知自己哪儿说错了,可他已经气势卓绝地朝她走了过来。
只当他是要动手了,如鸢心里一个咯噔!
“诶诶!我昨晚虽然占了你的便宜,但是打人不打脸啊!”
想了想一定是方才提起昨晚,让他记起昨夜自己当着疾风寨的面叫他哥小小地算计了他一把,这分明就是来算账来了。
说不上是劝还是警告,总之如鸢已经抬起胳膊把脸捂住,不敢正面直视昆玦。
只是一说到占便宜,却见昆玦忽而停顿了脚步,脸色也陷入一种古怪。
眼看他不知怎的忽而停住,如鸢微微纳罕,小心地露出视线。
“你不怕我?”
三步之遥,他定定地站着,无意再上前一步,眼睛却忽而暗红。
如鸢微愣,缓缓放下手臂,“怕你?怕你什么?”
他没有说话,犹自这般冷着脸静默地量着她,那双眼睛实在深得要望到人心底去,让人看不穿他在想什么,只知道眼里全是戒备与思绪。
难道是在问怕他那双眼睛?
片刻,如鸢稍稍揣摩出一点头绪,便试探着道:“你是指......”说着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昆玦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如鸢心下明了,那便是如此了,不由得松了口气,“吓我,我还以为就因为占了你一点便宜,你就要找我报仇呢!直说嘛?”
接着又道:“我怕你什么?你又不是鬼。我楚如鸢在这世上只怕黑跟怕鬼,你会说话,也有呼吸,还有影子,我昨夜抓你手的时候虽然有点凉,不过也是实实在在抓得住的,所以我干嘛怕你?”
如鸢说得诚恳,昆玦想起昨夜她抓着他手直勾勾盯着他的样子,愣了一瞬。
“实不相瞒,我行走江湖,见过的能人异士多了,有三十来岁身高才不过两尺的,还有鬓边天生附耳的,甚至还有两只手都天生六指的......可多了,壮士你这情况跟他们相比,实在是不算什么。”
如鸢拂了拂汗,她说这话绝对半点也不掺假,江湖之大,什么人没有,眼前人的红瞳与他们相比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当然,她说的那些人除了隐居世外跟田间的,其余的都在杂戏班子里......
后面的话自然是不敢说出来,她微微赧然地笑了笑,犹见昆玦半信半疑地量着她的目光,看得她明明没说假话却也心虚得紧。
又半晌,才冷哼一声:“罢了。”
如鸢长抒一口气,这人真是好大的气势,不过好在他没有追究她占便宜的事,这么一想,心里还有点高兴。
“不过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昨夜开始的时候我观你的眼睛也不是红的,后来你第二次磕了我脑袋送我上西天,那时候才瞧见你眼睛是红的,怎么现下又不红了?”
秉着打心底的几分好奇,如鸢又再发问,只是听见送她上西天,那人竟也顿了顿。
“干你何事?”
他满首疏离,如鸢却只是笑了笑,“壮士莫怪,我观你的眼睛同你头上的宝珠一样,都是赩炽如焰。”
昆玦微微怔住,不屑的眼中映出一个流光的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