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自己壮胆，壮士你别恼！”
“没法子嘛，我前面说了那么多好话你都没听着，等了半天不见你来，我这才错了主意。壮士你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就是个碎嘴子，壮士千万莫与我计较！”
如鸢嘴里不停碎碎念，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但根本头也不敢抬，她哪里敢去瞧昆玦要杀人的目光，但同时，也没瞧见他的愣然。
她哪里瞧见，昆玦哪里想到她会一把捂住他。
天地悄然，只在那么一瞬，被捂住的人愣了心神。
明月高悬，凉风幽微，千万里泽月山川静谧苍莽，不闻鸟兽，不见鱼虫，落入昆玦耳里的，惟有如鸢趴在自己身前念叨完后的一呼一吸，深深浅浅。
片刻，赩炽的眼眸逐渐暗淡。
她好像真的一点也不怕他，这很不应该。
半晌，山顶之上一片默然，昆玦的思绪犹然静止在天地间，他都忘了自己适才张口要说什么，只是瞧见等了半晌一脸纳罕的如鸢方要心虚地抬头打量，他忽然变了神色，一把将她撇开。
“哦？你前头说了什么好话？”他侧过身去拂了拂衣袖。
如鸢忽地被撇开本愣了一下，但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眼前人好像有点慌乱。
“说太多了，总之就是一箩筐好话，比如有福同享，有难——”
目色如刀的眼神一眼扫了过来，她立时讪讪地会了意，嫣然一笑，“有难我自己当！”
果然是错觉，眼前人一看就是那种超然物外目下无尘的世外高人，怎可能慌乱。
“诶诶，壮士等等我啊！”
昆玦不屑，冷哼一声径直拂袖而去，如鸢自然最识大体地跟了上去。
“不过壮士，你真的没见着我那把剑吗？今日你说不曾见着，我本寻思着可能是让疾风寨的人顺走了，便照着的你话出来寻那伙人的踪迹，没想到把这山头都翻遍了，始终连个剑影子都没寻到，所以后来我才累极，不小心在山顶睡着了......”
如鸢细心地同他解释两句，虽说此人为人冷淡，不过好歹人家是来了，已经是天降恩德，便又添道：“白日里我同壮士你说过的，人嘛，都有死穴。我这人怕黑又怕鬼，荒山野岭，天黑黢黢的，我就走不动道。”
说着讪讪笑了笑，果然昆玦虽未回头，也嘲讽了一声。
“总之多谢壮士，就是我那剑外观看上去可能不太引人注目，或许你见过又忘了，不过——”
话没说完，这回他却忽而停了脚步，如鸢跟着一顿。
他忽道：“你那剑......找着了。”
昆玦微微低眉，不知在想什么。
如鸢一瞬惊喜，“真的？！壮士你可别诓我啊！我就说嘛，进洞时明明都还在我身上，不过我今日也把山洞里里外外搜了个遍，都没看到，那壮士你是在哪儿找着的？”
话音落下，终于见他缓缓侧过头来。
“死人堆。”
一眼深望，如鸢愣然。
寥寥三字，他说来语气轻巧。
她并不知道，他说的并不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