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实是叫公子为难。是双儿思虑不周,实在唐突......”
“不是的,双儿你——”
如鸢话没说完,双儿只是摇头笑笑,如鸢便掖了话,待她静静说完。
“其实双儿不是没想过,若是公子拒绝了,要怎么办才好。毕竟双儿知道,天下之大,我实在算不得什么。但想了许多,我还是想见公子你,心中所念日复一日,胜过所有担忧。眼下也总算知道了,只是双儿心中存了许多话,虽都是些不自知的蠢话,但想来想去,还是想告诉公子。”
双儿凝眸看着如鸢,虽悲犹笑,如此模样实在让人于心不忍,如鸢点点头:“别说什么蠢话,双儿你只管说。”
便见她抿嘴笑笑,一刹于涕泪中有些赧然,“说来叫人笑话,自公子你救双儿于危难之际时,双儿就对公子一见钟情。”
“在双儿眼里,公子侠肝义胆、心地良善无人可比。虽双儿心中一直记挂,但也知公子侠之大义,绝非寻常之辈,又怎是......又怎是我这样的人匹配得了的呢?双儿身世寒微,公子这般无双,与我便是云泥之别,我心知公子恐瞧不上我,自都是我独自痴心妄想,愧请公子谅我今日如此荒唐!”
她这般说话,直说到了如鸢心坎里去,身世寒微的不止她一个,却教人这般喉咽难疏,实在噎得慌。
这样小的一个姑娘,瞧着不过才及笄,为人却是这般清醒。
“但......纵然如此,双儿也还是想同公子说,遇上山贼是桩坏事,但有生之年能遇见你,于我而言,便是这世间最好的事了,真的!我不骗你!”
双儿笑得赧然,惟恐如鸢不信,便见如鸢温和地笑笑点点头,她才放下心,长抒一口气。
“公子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救我父女于水火义薄云天的公子。今夜全当双儿说的是些蠢话,多谢公子肯听我一言,二位公子保重。”
话罢,泪眼随之滑落,野姜花一样的人儿趁如鸢没反应,转身直往山下逃,只才跑了一截,却踉跄地摔了一跤。
“双儿!”
如鸢一声惊唤,双儿却从草丛里挣扎而出,慌忙挥挥手,示意她无事,却教看的人心头一瞬愈发吃紧。
“双儿你等等我!”
见此情状,如鸢已经怒不可遏,始作俑者犹在眼前,她回过头来看向昆玦,“我不知你今夜忽然怎么了,然你权且看看自己发的什么疯!”说话间真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将他打醒才好。
“想是我哪里做错了,才惹得你这样,但你有气只管撒到我头上!轻贱一个情窦初开的纯真女子算不得什么好汉,她所作所为皆是一个女子应有的寻常之举,绝非自作多情。我不是没看出你的不对,本想同你问个清楚明白,可你始终一言不发,今夜擅作主张自作多情的就我一个,你要怨,怨我便是,何必诋毁旁人?”
“公子,我一直以为你只是面上清冷,心里总是好的,如今看来却是我看走了眼!”
“我愿陪你活在你的方寸地,但我不愿见你这般。”
良言已尽,如鸢说罢再顾不得他,松手后便头也不回地去追双儿去了,余留昆玦一人独自在原地。
片刻默然,看着如鸢远去的身影,那面色晦暗如渊的人终于垮塌了身形。
我愿陪你活在你的方寸地,但我不愿见你这般。
无有愤怒,却似忠告。
夜风幽微,昆玦忽觉此风尝来是酸涩的,似寒凉陈酒,卡在喉间。
今日自己这样,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片刻,暗红的眼中没去了方才的狂妄,只剩一副失魂落魄的空壳伫立在原地。
原本俯身下去想拾起那只早已熄灭的桔红色金鱼灯,但刚伸了手,却不知缘何顿了顿,仿佛不敢再触及,终究踉跄着步伐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