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我自是知她什么性子什么模样,我也从不招惹她,可姐姐你不知道!”夏嫔有些急了,想起那容贵妃便直咽了胸中一口恶气,才对娴妃复又缓缓道:“姐姐你可知我怎地这么久都不来看你?之前仪天监的人说我犯了星象冲位,生了煞气冲撞到了紫薇星,星象变幻期间不能再面见陛下跟皇后,这些姐姐你都是知道的。”
这便是夏嫔前些日出的事,娴妃本就一清二楚,便点点头,夏嫔便又接道:“原本皇后只是安排我在宫里禁足半个月便好,谁知道那位跑到陛下耳根子前一阵吹风,直接把我赶去了元昭山,让我在元昭寺里日日礼佛诵经。”
“这些我本也忍了,不过半个月而已,可半个月后好不容易下了山回宫来,我刚向陛下皇后请了安,她后脚便来我宫里,说皇后感了风寒定是星象还未完全归位,是我冲撞了皇后,便叫我继续禁足芳粹宫,日日叫我抄写佛经为皇后祈福,便是面也不让我见你一见,你说我怎能不气!”
话至此,夏嫔已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愤恨,“咱们素日里向来不与她争,能忍则忍,她却偏偏三番两次要为难我,不就因着陛下宠爱云依同宠爱皇子一样吗!她都那样得宠了,却还要眼红皇上喜爱云依,我不过带着云依去皇上跟前逗乐,她就见不得我在她眼睛跟前晃,看我的眼神就跟看钉子一样,可那都是陛下想见云依召了我我才去的啊,又不是我为了争宠上赶着去的,我哪儿知道她也在!我不过就生养了一个公主,我只想好好看护着云依就此过活我这一生,便是这样她都要妒忌,你说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心中幽暗的恨意倾吐完,如鸢瞧见夏嫔已经将拳头捏紧,眉宇间的愤恨在娴妃面前亦半分也不遮掩,然愤恨了片刻,说完后也算是泻了气,深吸了气后又叹了一声,方才还十分恼怒的神色一瞬便显现出些许无奈。
这一番神色里的变化自也都落入娴妃眼中,可她也无可奈何,只能温和了目光拉过夏嫔的手,叹道:“我说你怎么忽就上了元昭山上去,说去就去了,原是如此......那日我本想去看看你,问清楚,结果你却已经不在宫里了。好容易等到你回来,却又不见响动,还寻思着怎么你回宫这么久都不来我这里坐坐!”
承着娴妃的关怀,夏嫔心里的闷气也消散了两分,这宫里她最是交好的便是娴妃,听她说话总能让她心绪平静,只是心里的刺也不是说没就没了的,惘然间,只能又叹:“我何尝不想出来走走呢......这一个多月我都像被关在笼子里一样,哪儿也去不得,做什么都要看她脸色,也不叫别人来看我!”
“她不过就是趁着皇后娘娘日日缠绵病榻,无人压制地住她,她便这样随心所欲!她的恩宠冠绝六宫,皇后娘娘都要让她三分,湛王因着她在朝中更是如鱼得水,我只有云依这一个公主自是无力与她抗衡,若是姐姐您跟淮王殿下,我必——”
不待夏嫔把话说完,娴妃便一口截了她的话:“你自是知道我的性子从不争什么恩宠,淮王也一向淡泊俗务,闲云野鹤。若不是这样,何以在这后宫之中生存如此之久?好了,你也莫要生气苦闷了,你这些话只在我这里说说就好,莫要出了昭阳宫让旁人听了去!”
几句提点,娴妃的态度也顿时严肃,扫了扫四周,不过如鸢跟玉瑶,如鸢自然是当什么都没听见地把头又往下垂了垂。
夏嫔自知失言,忙住了口,低头对娴妃赔礼:“是嫔妾失言,还请姐姐莫要见怪!姐姐的性子嫔妾素来知道,我并非那个意思!”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在她那里受了许多苦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过倏忽,娴妃又温和了语气宽慰她,眼中亦掠过一丝无奈,“既不快,就说出来,说出来总归好受些罢!”
“哎......是啊,又有什么办法子呢!”
夏嫔跟着一声长叹,似是将心中烦闷揭过,却见眼圈微红,“只是想到如今都是这般光景,倘若有一天她与湛王真的......哎......到时候哪里还有我跟云依的容身之地?!我自打有了云依,便觉得在宫中的日子有了盼头,荣不荣宠的根本不打紧,安稳就好。然而像我们这样与她无争的,终究能怎么样呢......”
这一番话罢,其间多少心酸寥落,静默立在一旁的如鸢总算明白了夏嫔为何这样怨恨容贵妃。按照夏嫔的话来说,看来这容贵妃的确不是什么善茬,只怕是与其积怨已久,因着容贵妃刻薄善妒的性子,定是处处打压夏嫔,夏嫔位不及她,却又敢怒不敢言。
只是手中的桂花糕放下,娴妃的目光忽也落到窗外那颗桂花树上,目色见沉。
如鸢顿了顿,不知她同这容贵妃又有何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