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潇对失去父母的孩子有一种天然的怜惜,或许是补偿心理,遇到了总是忍不住多照顾几分。
特伦斯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整个人木木呆呆,竺潇不放心,就和雷欧他们说过后,自己一直跟着特伦斯。
竺潇不太会带孩子,不过喵喵虽然傲娇,到底还是有动物的天性本能的,站起来抱着孩子,比她和恩佐熟练慈祥的多。
她和大耳帽兜坐在一边煮粥,特伦斯则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发,竺潇按住大耳帽兜想偷偷往粥里加几块冰的手,对他说:“特伦斯,你喝点东西吧。”
特伦斯眼睛动了动,表情木然地看向她,还没说话,眼泪就先流了下来。
竺潇叹了口气,拿起碗坐在他对面,用小勺舀起一点,道:“我第一次做饭,给我点面子嘛。”
特伦斯愣了一会,没说话,但好歹是有点活气了。竺潇干脆把勺子往他嘴里一戳,硬给灌了一点。
正好此时门被推开,雷欧探头一看,笑了:“学妹,你这是干什么呢?你这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给特伦斯打针。”
竺潇默默握了握拳,似笑非笑:“你温柔,你来!”
雷欧多少有点缺心眼,完全没听出她这话里的怒气,大摇大摆往锅边一坐,戳了戳抓着耳朵发呆的大耳帽兜:“嘿,小可爱,还有没有碗,给我盛点。”
他说着搓了搓胳膊,嘶了一声:“枫雪镇这天气,真是不能适应。”
天空城据说四季如春,竺潇虽然没去过,不过想想印象中的场景地图就知道应该确实如此,雷欧适应不了也很正常。
他刚坐下,就又有人推门进来。恩佐用手撑着门,目光扫过屋子里的所有人,他最后看向还在勤勤恳恳给特伦斯喂饭的竺潇,顿了顿,把门关上。
但就这短暂的十几秒,竺潇感觉自己遭到了魔法攻击,猛的一哆嗦,勺子戳歪了地方,在特伦斯脸上划出了一条白色的痕迹。
竺潇:“……”
她喝的药剂好像已经到时间了来着,就算还没到,钢筋铁骨也扛不住这么猛的一砸啊!
雷欧见状哈哈大笑,接过大耳帽兜递来的碗,眼也不眨地喝了一口,然后差点喷出来。
“我去!”
雷欧自持贵族风度,硬是抖着手按着胸口咽下去了,他把碗放下,脸憋的通红,哆哆嗦嗦地把粥咽下去。
竺潇刚抽了张纸给特伦斯擦了擦脸上的痕迹,见状挑眉:“怎么,烫的?”
雷欧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什么味,苦的要死,你加什么了?”
“不可能吧……”竺潇心里哆嗦了一下。她倒不是不会做饭,只是洛克王国的食材和人类世界有相似,却又不全相似,树都能种出肉汉堡,她很多调料都不认识,自己也不知道会做成什么。
但她也没加什么调料啊,只放了白米。
竺潇想了想,下意识用勺子舀起一点想尝尝。一直坐在一边冷眼看着她的恩佐突然抬手拦住她,重新拿了一个小勺,从锅里舀了一点,递给她。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拿的勺子是特伦斯的,接过来:“哦哦,谢谢。”
竺潇抿了一口,手哆嗦了一下。
她终于知道那是什么味了。
咸到极致的苦味。
洛克王国连汉堡树都是调好味的,图方便的洛克会直接摘了充饥,而贵族自有专业的厨师为他们调味,所以别说雷欧,就是出身相对普通的特伦斯,八成都没吃过这么恐怖的东西,也难怪分辨不出来咸苦味。
竺潇:“……”
怪不得特伦斯一直哭呢。
她咳了一声,有点尴尬:“我只放了白米来着……怎么会变成这个味?”
雷欧刚才是直接喝的,没吃到几粒米,闻言皱眉看向桌子上的粥碗,用勺子搅了搅,脸色微微一变:“这是用来化雪的矿盐晶!”
竺潇:!!!
她豁然起身,第一反应是没给人吃出毛病吧。她赶紧起身拍了拍特伦斯的背,语气急切:“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天地良心,本来他们就刚跟那镇长吵了一架,这要是人家魔法师的遗孤还被她折腾出什么毛病,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好在特伦斯的体质还可以,再加上他也没吃多少,只是呆呆抬头,又摇了摇头。
雷欧哭笑不得:“这东西其实没什么毒,就是味重,其实也能吃。”
他耐心解释了一下,竺潇才知道,这东西也算调味料的一种。不过比起人类世界遇水会化的盐粒,它更像“料包”。进了水之后,会释放其中的味道,洛克们一般用它化雪,积雪一化,剩下的空壳就会成为细细的脆粒,口感不错,还能喂一些鸟类宠物。
这东西本来就是抓一把能化半个小镇积雪的东西,竺潇用了几大勺配一锅的水,盐味都散在水中,可想而知那个味道……
竺潇痛苦地捂住脸。
雷欧叹了口气,从储物包中掏出几个果子放在桌上:“吃点水果吧,补补水分。”
又哭又吃盐的,可不得补点水。
竺潇被他说的有点恼羞成怒,又不好意思发脾气,只能坐在一边暗戳戳生闷气。
喵喵抱着孩子在一边冷哼,去柜子里拿了两个奶粉罐,不知道从哪伸出两条藤蔓,一个勾电壶,一个用小勺舀了点奶粉,混合在一起搅拌。
藤之鞭被它用到这来了。
竺潇默默看着,脑海中莫名蹦出了一行字:狗看了你做的饭都摇头,并且连夜做出了四菜一汤。
特伦斯似乎是终于在这场闹剧中回过神,赶忙站起来,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个奶瓶,恩佐见状主动接过去,右手在奶瓶上方轻轻一晃,整体有些陈旧的瓶身就突然焕然一新,特伦斯愣了一会:“……谢谢学长。”
竺潇无论看多少次,都会感慨魔法的神奇,又有些可惜这样一个天才最后堕落到疯魔。等恩佐坐回她身边,她就用手肘戳了戳他:“大佬。”
恩佐看过来,她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总不能说你以后不要发疯,怕不是先被当成疯子。
竺潇斟酌了一下措辞,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