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到自己正对位置，赵少虞心中暗暗记下她的喜好。礼单传到柯锦手中，穆卓然意思一看，瞧见其上一物，再次开口：
“殿下，这三翅莺羽珠钗，可是贵妃娘娘受封时所用？”
安国公夫人看了过来：“是如此？”她没有注意礼单上的首饰，更不指望府里的妈妈能认出贵妃旧物，竟有所忽略。
只当怀王的心思都用在那对鸳鸯上。
赵少虞搭在木椅上的手渐渐握住，称赞道：“母妃获封时正当及笄。昨日知晓本王在准备贺礼，便硬要将此物加上，说与司衣司所供吉服甚配。没想穆妹妹竟记得。”
穆卓然点头：“久闻司宝司下有位老者雕龙刻风栩栩如生，这步摇是其封馆之作，实属贵重。”
呵，送当朝皇帝宠妃之物于我。现在不说请，日后有小人发难，难道任其嚼舌头，说安国公家有推嫡立长，穆家嫡女妄当大宋一后之嫌？
要不是温顺形象还没在安国公夫妇前立稳，怕他们再关自己五六年，她早一巴掌呼上这张皮笑肉不笑的假脸。
都有见不得人的心思，和谁在这唱大戏？
说话间，那步摇已经被怀王的人从箱中拿出，呈到穆卓然手边。
赵少虞：“穆妹妹若是喜欢，今日正好用上。司宝司一直多有护理，光泽不减。”
穆卓然真的想拔刀杀了这傻逼玩意。
她能说不喜欢？能不用？
连司宝司都知道这死物的重要性，她再不用，扔的不光是贵妃母子的面子，就怕天家得知也要不爽一二。
可这一用，是个有眼力见的都他妈能认出来这东西谁用过。再看一眼赵少虞今日阵仗，怕是他在这的消息，邻国皇帝都晓得了。
真是妈了个蛋，艹他大爷。
穆卓然轻抚莺鸟翅膀，面含羞涩但认真点头：“喜欢的。这是臣女所收最好的礼物。贵妃娘娘与怀王殿下，有，心，了。”
正厅氛围融洽。
因今日是穆卓然生辰，安国公与怀王未讨论朝事，怀王浅一句深一句打听穆卓然喜好，逗得安国公夫妇二人直笑。
赵少虞看时间差不多，正要问起九年养病之事，正厅突然闯进一女子。
身形飒然，马尾高束，一身打扮干净，但穿衣明显不是汴京里时兴的花样。
迎着一堆人的目光，唐二头皮发麻，刚想撂下穆卓然不管算了，有人及时拉住。
穆卓然相当给面子，着急忙慌站了起来：“二妹，前厅出事了吗？”
唐二卧了个大槽，瞪着穆卓然按剧本生硬回答：“……是，韩文倩和纳兰玲闹着要你。”
韩文倩是安国公旧将的女儿。
至于纳兰玲，是穆卓然的表妹，在西边镇西王府常住。穆卓然离席时，这位姑奶奶正替她挡酒喝得十二分尽兴。
穆卓然：“父亲，女儿去照拂一二。”
安国公：“去吧。时辰快到了，别忘换衣裳。前厅管不下就交给你叔他们，别受惊。”
二人渐行渐远，直至一个转角后再瞧不见身影，赵少虞才将视线收回，淡漠得盖上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