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
原来已经十一点了，不是他们来的太早，是她起得太晚了。
江颜到浴室洗漱了下，她点了个外卖，迫不及待坐在钢琴前的皮椅上，手指轻轻落下，琴键下坠，发出响声。
江颜的眉头轻挑了下，现在也十一点了，弹琴也算不上扰民了吧。
屋子里头有些闷热，江颜将外套脱下，把落地窗又打开了些。
还好，这副躯体跟着意识控制，她依旧能够弹出脑海中的琴谱。
她手指在琴键上轻柔起落，再怎么样，三年没弹琴了，技艺自然是没有之前那么熟练。
江颜闭着眼，感受着指尖熟悉又陌生的触感。
不需要任何曲谱，江颜的指尖随着心意在琴键中飞舞着，悠扬的曲调从她指尖传出，在这个阳光尚好的午时，她找回了些曾经的美好。
“叮咚——”
门铃声再次响起，江颜微微蹙眉，对于在弹琴中被打扰，心中有些微微的躁意。
“叮咚，叮咚——”
上一声门铃还未完全结束，新的门铃声又往屋内钻来，门外的人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一分一秒都不想等待。
门铃声在空旷的客厅显得格外刺耳，江颜快步走过去，径直将门拉开了。
对上门外都的身影，江颜愣神。
“秦律——”
话已经从口中冒出来，江颜回神，立马换了个称呼：“秦先生？”
秦律扶的眉头紧蹙，他似乎还在微微喘着气，那张俊朗的脸下颌线紧紧绷着，眼神中竟然能够看出恳切和急迫，和昨天那冷漠至极的他像是两个人。
他的手搭在江颜的门上，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头发没有打理过，还穿着拖鞋，这样子一看就是从家里冲出来的。
他像是尽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眼睛紧紧盯着她，语气也有些急迫：“是你在弹琴？”
江颜稍怔一会儿，她盯着秦律扶这模样，江颜敛了下自己的心神，尽量保持着面容的平静：“是的，秦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得到肯定的回复，秦律扶却像是被猛击了一下，他重重阖了下眼睛，喉结明显的上下滚动了下，像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再睁眼时，秦律扶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整个人像是有些压抑，后背也没有往日挺拔，那双狭长的眼睛像是带着不甘，他声音嘶哑：“抱歉，打扰了。”
盯着秦律扶转身离去的背影，他明明脊背已经挺直，却显得格外落寞。
江颜压下想要冲上前抱住他的冲动，稳住自己的声线叫住他：“等等，秦先生。”
秦律扶脚步停住，江颜接着道：“你这过来按两下门铃又往回走多少是有些不礼貌了？加个微信吧，邻居之间方便联系而已，我相信你太太不会那么小气的。”
江颜就这么含着笑意靠在门边，举起手机对着他。
秦律扶转身看着她这习惯性倚靠在门边的动作，眉头缓缓蹙起，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是拿出自己的手机，和江颜添加了好友。
等江颜进屋将门关上，她立马收起了刚才那副平静自然的表情。
她捂着嘴在客厅内转了两圈，不敢相信自己加到了秦律扶的微信，深呼吸好几次，才让自己的呼吸慢慢缓过来。
看着空白的聊天界面，江颜在键盘上打出了两个字“赵聘”，又给他发了个表情包。
秦律扶没回复，江颜也不意外，她点进秦律扶的朋友圈，发现里面都是之前自己和他的合照。
秦律扶不是一个爱发朋友圈的人，但是江颜不一样，以前每次出去玩，她都要拉着秦律扶拍几张照片，然后发到朋友圈，特别是有什么节日的时候，朋友圈像是刻在她身上的一种仪式。
看了下秦律扶的朋友圈时间，都是她死后的三年的节日当天，照片却是他们两个从前的合影。
像是在替她做着她之前会做的事情。
最新一条朋友圈的时间是昨天，图片是他在念颜点的芒果圣代和提拉米苏。
配文【吃了】
江颜眼眶泛热，她懂秦律扶的意思。
从前她每个周六都要拉着秦律扶去吃甜品，她死后，秦律扶也在将她的习惯保留下去。
他在替她吃，她爱吃的甜品。
他在替她做，她爱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