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洲去一趟衙门,再折回来,就看到被苏雨若踩在地上的人正嗷嗷求饶。
跟在他身后的总捕头王顺有些难为情:“这是大人所说的,柔弱女子被当街欺负。”
谢洲侧眼看他,后者立马板正脸:“太过分了,下官这就去处理。”
苏雨若背对着谢洲,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围在她四周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人,见总捕头来了,纷纷让出道儿。
躺地上求饶的人,看到官老爷带着捕快出现,瞬间止住声音,向他们投过去求救的眼神。
王顺只当没看见:“这是发生什么了?”
苏雨若听到声音,转过身,见来的人衣衫上绣了“捕”字,她多多少少猜到一些,这是个厉害的人物!
苏雨若收回脚,乖乖站在一边说:“他们污蔑我弄脏了东西,还污蔑我杀了人。”
王顺点头:“你给我指指看,都有谁污蔑你了。”
苏雨若看看四周:“这儿的人都污蔑了。”
王顺有些无奈,这要是一个两个倒还好,所有人都说一个人,那就是那个人有问题了。
被苏雨若教训过的男人,提起一口气爬起来:“大人,我们冤枉,她确实杀过人,这不是污蔑,是事实啊!”
王顺抬抬下巴:“你有什么证据?”
男人扯开衣衫,痛呼:“大人,我都被她踩成这样了!”
王顺“哦”了一声:“你这不是没死吗?其他人也别不吭声,你们有她杀过人的证据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阵,才有一人开口:“大人,我们这儿有人看到了。”
王顺了然:“除了这小女子,都跟我去一趟衙门。”
身后的捕快听到命令,纷纷提剑围到他们四周。
其中一个胆小怕真有事的人弱弱道:“大人,你带我们去衙门是干什么啊?”
王顺数数四周,约摸着二三十个人,也不算多。他弹弹不小心落在肩上的灰尘:“别怕,只是问问话,等问完没事了就放你们回去。”
有人不解:“大人为何不抓这女子一起去问话?”
王顺抬眼:“我要干什么,需要同你们解释?”
那人瞬间闭嘴,后面直冒冷汗。
等周围的人都被带走,谢洲走过去:“动手打人?”
苏雨若不喜欢他那质问似的语气:“眼见不一定为实。”
谢洲冷笑:“他教你的?”
苏雨若转身不看谢洲,这话确实是陆风教的,但被欺负了要还回去,是她早早就清楚的。
“苏雨若。”
陆景风从小道走出来,看她委屈巴巴又不说的模样,心底直抽痛。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雨若眼圈立马泛红了。她哼哼唧唧朝陆景风走,在他张开怀抱时,依偎过去。
苏雨若用脑袋蹭蹭他的衣裳,小声道:“我感觉我有点晕,陆风,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呀?”
陆景风把她抱在怀里:“怎会,回去我给你揉揉就好了。”
在苏雨若进集市的那一刻,他就想过去。但谢洲离开的方向是衙门,若让衙门的人看见他还活着,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苏雨若“嗷”了一声:“你怎么没在木屋好好休息呀?”
陆景风松开她:“担心你,出来看看。”
苏雨若抬头:“我没事。”
陆景风“嗯”了一声:“以后出去可以带我一起吗?”
苏雨若应了一声“好”,垂眸瞥见怀中两条奄奄一息的鱼,她突然想起来这儿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
她从陆景风怀中出来,环顾四周后,发现周围摊子都撤了,有些失落:“没办法换东西了呀……”
陆景风接过她怀中的鱼:“你想换什么?”
苏雨若比划:“这样的,长相很小巧……”
陆景风了然:“糕点。”
苏雨若回想起来,当时的摊主提起过“点心”,都有个“点”,自然是差不多的。
等他们说完,谢洲淡淡道:“这儿不适合久待,再晚一会都走不了,我想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苏雨若疑惑:“为何这样说呢?”
陆景风揉揉她的头发:“再晚一会儿就饿扁走不动路了。”
谢洲:“……”很好。
陆景风拉着她朝小道走,尽力不留下任何脚印。
他怎会不知道谢洲所说何意。
王顺看着和和气气很好说话,但其实是个狠角色。
为了让该闭嘴的人闭嘴,为了让消息不会外泄,他有一杀一,有百杀百。
集市突然失踪二三十人,一定会引起其他人注意。若报衙门没用,就会招来上面的人。
能够爬上官位的大多不简单,尤其是这一片管杀人放火的。他们为了平息众怒,很可能滥杀无辜,当做此事已结。
他有办法应对,但不想让苏雨若看到一丁点儿阴险的一面。
沉默一路,快走到木屋时,苏雨若发现屋外的木头少了。
有外人!
她总不能让有伤的人跟着冒险,这样想着,苏雨若拍拍陆景风的手背,示意他别动后,拉着谢洲的衣袖悄悄靠近。
缓步走到木屋门口,苏雨若朝谢洲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后,朝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很不巧,木屋里面的外人正好鬼鬼祟祟朝外看。两个人四目相对,皆吓了一大跳。
苏雨若险些坐在地上,若非陆景风快步上前扶她一把,她保证现在屁股还在痛。
谢洲瞥苏雨若一眼,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后,低头盯着木屋内同样吓趴的小女孩:“你进来干什么?谁指使你的?”
小女孩捂住被吓到狂跳的心脏,有些结巴:“我……我太饿了,想……我想进来找吃的。”
苏雨若看她穿着破破烂烂的,小脸黝黑,有些心软:“你一个人嘛?你叫什么呀?”
小女孩有些紧张:“对,我……我是一个人……靠捡……捡东西活下来的,我叫阿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