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看不到苏雨若的身影,陆景风有些担心。他走下轮椅,朝茅草屋靠近一步。
远远看到苏雨若趴在门口似是偷看,陆景风停下来,找了隐蔽一些的地方站着。
不过一刻钟,茅草屋那边传来哭喊声。他能够听出来,那些人在喊“阿娘不要走”。
哭喊声渐渐停下来后,茅草屋的门被拉开。三兄弟站在屋内,和外面的苏雨若大眼瞪小眼。
瞧见苏雨若后退,陆景风眉宇轻蹙。怕三兄弟会对她下手,陆景风捡起地上的石子,夹在两指之间。
三兄弟看苏雨若后退,一起跟上一步。做大哥的两眼一闭,下一秒,带着一左一右两个弟弟跪在她面前。
陆景风怔住了,被三兄弟跪的苏雨若也愣在了原地。
做大哥的也不在意苏雨若听到了什么,他低下头:“求姑娘让我们跟着你一起种地!”
苏雨若忙板起小脸:“那你们要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偷东西。”
三兄弟想起刚刚阿娘的嘱托,用力点头:“我们以后绝不偷东西,否则就天打雷劈。”
这也得答应过阿娘的事情,不步入他们阿爹的后尘。
苏雨若放下心:“那你们明日回两分地那儿,把挖出来的种子种回去。”
她总要给三人留出来埋葬妇人的时间,苏雨若想着,看他们三人脸上各个流露出痛苦之色,又道:“你们阿娘是好人,她会去一个很好的地方。”
三兄弟点点头,只愿如果有下辈子,还做阿娘的孩子。
苏雨若同他们说好后,小步朝陆景风那儿跑。
在苏雨若转身的那一刻,陆景风就折回轮椅处。他坐下没多久,就见苏雨若跑过来朝他招手。
苏雨若走到后,蹲在他身旁:“刚刚说好了,他们明天去种地。”
陆景风看着她:“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苏雨若摇头:“没有,他们的阿娘是好人,他们听他们阿娘的话。”
陆景风了然:“那就好。”
对于此事,他感到意外。若他没有猜错,三兄弟的阿娘是去世了,苏雨若竟没受到一丁点儿影响。
本以为要劝她不必在意旁人的事情,现在看来,反倒是他想太多了。
事情都解决了,苏雨若起身,推着陆景风离开。她走着走着,又想起妇人提起的那句“以男人为尊”。
她思索片刻,还是问:“陆风,这儿为何是以男人为尊呀?”
陆景风微愣,随后道:“君王下令,这是规定。”
苏雨若轻皱了下眉:“君王?他好昏庸!”
陆景风笑了:“你说得对。”
他有时也不知道,为何这么坚持护住这地方。百姓苦,当官兴,官有何用。
后来,他就想明白了。他留住本心即可,让战乱不会祸及百姓,其余的事情,他没办法管,也不想管。
回到两分地旁,苏雨若一抬眼,就看到刘大壮双手被绑住,高高挂在了树上。
阿黄则一动不动坐在地上,她虽没吭声,但眼里噙着泪水,不用多想都看得出来她在害怕。
苏雨若推着陆景风到平地后,她走到阿黄身旁揉了把她的头发,小声道:“谢洲是好人,你不要怕呀。”
阿黄瞅瞅谢洲:“好,我……我不怕。”
等阿黄放松下来,苏雨若又朝谢洲靠着的地方走。
谢洲后背抵在树上小憩,听到脚步声靠近,也不睁眼:“回来了?”
苏雨若蹲在他身旁:“回来了呀,我有事情想找你问一下。”
谢洲“嗯”了一声:“说。”
苏雨若小声开口:“你知不知道哪里闹鬼呀?”
迩柏伍说过,人世间没有妖魔鬼怪存在,所以“闹鬼”就是活死人留在人世间,还没有下黄泉。
谢洲睁眼,看着眼前胆小又天真的人:“你……再说一遍?”
苏雨若这次声音大了一点儿:“有没有哪里闹鬼呀。”
谢洲扭头看了眼陆景风,后者也在盯着他:“他知道吗?”
苏雨若摇摇头:“我没有说,陆风受伤了,腿还没有好呢,我怕说出来会让他担心。”
谢洲收回视线:“我若是告诉你,他找我麻烦怎么办。”
苏雨若拉住他的衣袖:“不会的!你告诉我呀,明天你可以休息,我再给你换新衣裳。”
他稀罕?
谢洲看看衣裳,破破烂烂的,还有血迹,也不怪小孩子怕他。
沉默一阵,谢洲点头:“我可以告诉你,但除了衣裳之外,我还要一床被子。”
苏雨若有些纠结,眼下绿江币还剩下70,只够换一样的。
谢洲看出她为难,想到现在的情况,叹了口气:“给你七日。”
苏雨若点点头:“那我今日先给你换棉被呀。”
谢洲唇角勾了勾,他重新闭上眼:“闹鬼的地方有很多,每一处情况都不同。你问的是死过人的地方,还是没有死过人的?”
居然还有死过人的地方?
苏雨若怔了一下,有点害怕:“那先说没死过人的地方叭。”
谢洲回想之前衙门上交的案子,缓缓道:“李家村南胡同,有一家在闹鬼,衙门的人去过,没有任何发现。”
苏雨若“嗷”了一声:“你不要告诉陆风呀。”
虽然她很害怕,但陆风有伤,总不能天天拖着伤跟着她到处走。
谢洲没应,他就是不说,以渝北王的身手,悄悄跟在苏雨若后面,她都不会发现。
苏雨若见他不吭声,晃晃他的衣袖:“别告诉陆风呀。”
谢洲无奈“嗯”了声:“好,我不会告诉他的。”
再回到陆景风身旁,苏雨若就显得有些心虚。
她不敢和陆景风对视,便站到轮椅后面:“我明日要一个人出去一趟。”
陆景风顿了一下:“要去的地方危险吗?”
苏雨若立即道:“不危险的。”因为那儿没有死过人。
陆景风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