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狗的脸色有点发白，他还没经历过系统的引气入体教学，能凝出这点火全靠自己摸索加天赋加成，故而对他消耗不少。
他收起手指，故作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摸了摸羽都的小脑袋：
“是吧，你这声大哥没喊错人，以后我罩着你，就这么说定了！”
“大哥，来城主府的人你都认识吗？大家都是因为家境贫寒，为了五十两金来的吗？”
羽都瞧见王大狗缓过劲来了，便趁热打铁继续套话。
王大哥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
“不好说所有人都跟我一样，但绝大多数……都是家里养不起孩子，干脆带过来试试看的。你想啊，本身四大仙门包括仙宫，每年都会在固定的地方招人。倘若真的想要把自己的孩子送上修炼这条路，直接去那边测灵根不就好了？但是那样的话，就没有五十金了，甚至还要自掏腰包出路费和补贴，毕竟大宗门关系复杂，总需要打点。”
“能来城主府，通过这边绕一下再去拜师的，不能说都是家境贫寒吧，但为人父母的肯定看中金子，比如我后母。”
羽都闻言，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孩子看着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对这些事竟是看的如此通透。
城主府需要这些带灵根的孩子们，父母们需要钱财，孩子们如何想的，却是无人关注。
他们就像是一群被遗弃在旧日时光里的书籍，每一本在此刻都是如此崭新，却将会在未来中被遗忘抛弃，无人知晓他们曾存在过。
因为卖书人不在乎，而买书人也不在意。
第二日，天际才微微漫出几缕红霞，蓝黑色的云团依然遍布在空中尚未完全退去，橙黄的半轮日环在天际刚刚冒了个头。
近处的天依然是暗的，远处的天际才有几分破晓。
鸡鸣已然响起，嬷嬷们挨个屋子敲门，让孩子们起床去给主家请安。
羽都穿着不合身的统一长衫，呼吸着带着夏日绿草绿叶湿气的新鲜空气，随着王大狗和嬷嬷们一起往主楼走去。
主楼此时与先前略有不同。
在上一次溯源里，主楼一楼还是接待访客的地方。而现如今，这里已经将博物架、红木桌椅都移走了，变成了一个只剩下主位的大堂。
主位上坐着的是当时看上去十分清瘦的二夫人，卫鸯。
“给夫人请安。”
几十个孩子小的不过五六岁，大的也才十三四岁，齐齐跪在堂前。
卫鸯神色痴痴地扫过底下这群孩子，她已不复第一次溯源里那般年轻，明明第一次是回到一年前，到如今再怎么也不会超过一年去，她却像是老了十几岁。
灰白的发高高地梳起在脑后，卫鸯的眼尾遍布细纹，眼神浑浊而苍老。
她俯身问身边伺候的婢女：
“这次有几个上品灵根？”
那贴身伺候的婢女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尔后才赶紧抓着帕子凑过去回：
“回夫人的话，五人。”
“五人啊，”卫鸯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五人行，五人也行……你把他们喊过来，我看看。”
“上品灵根者，上前来。”那婢女提起喊道。
排在最前面的五个孩子并成一排齐齐上前几步，羽都看到一共是三个男孩子，两个女孩子。
“见过夫人。”
孩子们齐齐又跪下请安。
“好孩子们，都辛苦了。”卫鸯拿起一旁婢女托着的银裸子，一个个地塞到孩子们的手里，“以后就在城主府住下，当自己家。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嬷嬷们说。”
孩子们见她如此和善，本被她的外貌吓了一跳的孩子，也安下心来，高高兴兴地领了银裸子，回到队伍里。
只有一个年纪稍大的，上品灵根的男孩子被单独留了下来。
嬷嬷们说，他是被仙人师父看中，要提前接触仙人师父修炼。
孩子们都很羡慕他，叽叽喳喳地围绕着嬷嬷们，问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修炼，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跟夫人领银裸子。
羽都趁此也围绕到一个嬷嬷身边，问嬷嬷：
“嬷嬷，嬷嬷，我娘说城主府还有城主跟大夫人，我们不需要跟他们请安吗？”
那嬷嬷闻言，却是吓得面上血色全无，呵斥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城主府内就一个夫人，旁的没有！城主大人天天忙于公务，哪有空见你们，少在那乱说，仔细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