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晚是皇上特意为镇国将军办的庆功宴,您也需要到场。”婢女朝云捧着衣服首饰对窗边呆坐的美人苦口婆心劝道。
虞绛雪转过头,眉目淡淡地对婢女点了点头。
朝云心里一惊。饶是陪伴公主多年,可还是会被公主的美貌惊住。
当今的三公主,沁和公主虞绛雪,南朝第一美人,也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自她及笄后求娶虞绛雪的奏折差点把御书案堆满,可皇帝迟迟未给她挑选驸马,虞绛雪自身也毫不在意。眼看着就要十八岁了,每次举办宫宴,那群世家公子总是铆足了劲想要得到虞绛雪的青睐,可是这么多年,始终没有人能靠近沁和公主半分。
虞绛雪站起身,拿过桌上紫金飞凰玉翅宝冠,这是皇帝特意为最心爱的女儿沁和公主打造的,光是集齐十二色宝石就花费了三年时间,这也是身份高贵的象征。
然而,虞绛雪却放下了那宝冠,对朝云说道:“我记得我有一支和田玉打的镂空云烟银钗,把那支钗子给我找来。”
“可是公主,那支钗子已经很旧了......”朝云小声提醒,见虞绛雪沉默不语,叹了口气,下去翻找了。
“把这件孔雀纹锦红长裙也拿下去,换那套月白织锦水漾留仙裙。”虞绛雪又接着吩咐。她抬头看着微微泛起的月光,看不清到底是何神情。
宫宴设在御花园旁的紫烟宫,此时正是初冬,御花园的雪钟花开得正好。皇帝对此次庆功宴十分重视,三品以上官员都携家眷前来赴宴了。
宫宴还有半个时辰就开始了,帝后也已经入席,可虞绛雪却迟迟未到。但因着皇帝对沁和公主非同一般的宠爱,旁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有五公主,荣安公主虞溪柔小声嘟囔了几句:“架子可真大,竟敢让父皇母后和满朝文武都等着她一个人。”坐在一旁的四公主,也就是她的胞姐怀安公主虞若宁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告诫:“少说几句,不要惹是生非。”这两人都是荣贵妃所出,荣贵妃无子,只有这两个女儿,但多年来在后宫地位稳如泰山,就是因为她的母族南昌荣氏是南朝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就是皇帝也要敬上三分。虞溪柔从小被荣贵妃惯坏了,行事肆意妄为,不像她的姐姐虞若宁那般沉稳内敛,知书达理。
听了姐姐的劝诫,虞溪柔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皇帝见虞绛雪还没到,便也不急着开席。众人见皇帝也没有多说什么,就都坐在原地等着。皇后见此侧身低声对皇帝说:“陛下,要不然派人去找找沁和这丫头吧,臣妾怕这孩子忘记了宴会时间。”
“嗯,高值,你去瞧瞧绛雪是怎么了?”皇帝派自己的太监总管去请虞绛雪。
还不等高值踏出殿门,就听礼仪太监高声唱道:“沁和公主到。”众人的目光纷纷移至殿门口,只见女子身着雪白,身姿窈窕,目若流光,顾盼生姿,柳眉如黛。当真是皎皎若明月,灼灼如芙蕖。神色庄重,衣袂飘飘间气度不凡,仿佛踏花而来的仙子,美得惊如天人。众人的目光再也没能从她身上移开。怪不得世家公子竞相要娶沁和公主为妻,单是这张脸,就已经让人目眩神迷了。
“沁和给父皇母后请安,女儿来迟,还请父皇恕罪。”女子的声音清冷又澄澈,皇帝轻轻一笑“不必多礼,来了就好,快去坐着吧。”
“谢父皇。”虞绛雪行礼,坐到了一旁。她的位置是皇帝特意安排的,就在皇帝的左手侧,甚至比荣贵妃还高出一级,众人心想:皇帝对虞绛雪的宠爱可见一斑 。
虞绛雪入座后宴会就正式开始了。先是贞嫔带着一群舞女表演了歌舞,接着是怀安公主献上的破阵曲。众人看的如痴如醉。
皇帝十分高兴,赏赐了贞嫔和虞若宁,接着举杯对众人道:“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此次宴会是为了给我们南朝的镇国将军段凌洲接风洗尘,段将军在西北整整七年,为护佑我南朝西北边境鞠躬尽瘁,此次段将军回朝,朕定要重重赏赐他。来呀,宣段凌洲觐见。”
“宣镇国将军段凌洲觐见。”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段凌洲一身银甲从殿外走进,虞绛雪呼吸一滞,手指微微颤抖。男子的姿容俊美潋滟,剑眉星目,薄唇紧抿,棱角分明的轮廓,身姿挺拔,冷傲孤清又气势迫人,让人不敢直视。
“臣段凌洲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段凌洲来到御前行礼参拜。
“爱卿平身,凌洲啊,辛苦了。”皇帝笑眯眯地让他起来。
“这是臣的职责所在,不敢言辛苦。”段凌洲回答。
“好,这才是我南朝的好儿郎。”皇帝连连赞叹。“既如此,我敬段将军一杯,也敬我南朝保家卫国的勇士们。”群臣纷纷站起 ,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段凌洲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却在抬头时望见了身处高位的虞绛雪,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间,却又很快离开了。虞绛雪目光一暗,低下了头。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旁人自是没有察觉。
待段凌洲坐下后,虞溪柔便开始发难了:“父皇,我早听三姐说,她为今日的宴会准备了一份大礼,三姐今日来迟,也定是为了准备,不如让三姐趁早拿出来让大家瞧瞧,也算是让我们都开开眼。”
虞绛雪神色如常,其他人却都被勾起了兴趣,皇帝也看向她,“哦?不知绛雪为大家准备了什么?”
“众位抬举了,不是什么大礼,不过是刚刚在御花园里采了一些雪钟花和新雪,为大家泡些茶罢了。”虞绛雪起身,命人将茶具和原料都呈上来。只见纤纤玉手端起茶壶,动作行云流水,虞绛雪以龙山云雾作底,以新雪煮水,又加上了新采的雪钟花,味道沁人心脾。虞绛雪把第一杯献给了皇帝,接着宫人分发给了各位官员,妃嫔。
“好独特的味道。”“这茶不错。”大臣们开始夸赞,皇帝也赞不绝口。
“愿父皇万寿无疆,愿我南朝江山千秋万代,固若金汤。”虞绛雪行礼。
段凌洲捧着手中的茶盏却一口没喝,虞绛雪,看来你这几年过得很好,比我想象中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