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庄子,多日不见的荣则昌终于现身了。
“父亲,”荣棠迎了上去,“父亲奔波在外辛苦了,女儿这就去吩咐厨房给您准备饭菜。”
“嗯,这几天你出门了吗?没发生什么事吧?”荣则昌看上去十分疲惫,语气也是淡淡的。
“没什么事,我也没有出门。”荣棠回答道。
“元夜宴之前你都不要再出去了,也不要随便接触陌生人。”荣则昌叮嘱道。
“是,父亲。”荣棠低眉回答。
京城西街,到了取东西的日子,段凌洲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还是那个破房子,还是那个茅草堆里醉醺醺的老头。
“取货。”段凌洲敲了敲摇摇欲坠的柴门,还是和先前一样破。
“哦哦,”老头从茅草堆上坐起,双眼还是空洞的,“好好,稍等。您先随便坐。”
说着随便坐,可是整个屋子根本没有可以坐的地方。老头也不管,颤巍巍站起身,朝着后面走去,段凌洲察看了屋内构造,推测后面可能还有一个小间,要不然那些名贵布料也没地方搁置。
“好了,就是这件吧,石刻青团花锦裙,您看看,这可是极品天青纱。”老头很快把衣服拿来,有些谄媚地介绍道。
“多少钱?”段凌洲细细摸了摸这衣服料子,确实是极品。
“嘿嘿,我这儿价格都是一样的。五锭黄金。”老头笑着搓了搓手。
段凌洲也不废话,直接把黄金扔进了老头怀里。
“哟,谢谢这位大人。”老头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段凌洲把衣服装进包袱,又四下打量了一番这间破屋子,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顾锦茵这些日子都在仁善堂坐诊,那天被马儿撞伤的小姐也总是隔三差五来仁善堂找顾锦茵。有时候顾锦茵忙着,她也总是坐在一边看着顾锦茵忙碌的样子。
“皇兄,我喜欢那个小大夫,我们把他带回去吧。”赫连梦对那个面具男子说。
“带回去?你要让他做你的驸马吗?你才见过他几次,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家世如何?这里是南朝,不是我们的地盘。”男子的脸被面具遮挡看不出神情。
“你若是喜欢他,去医馆看看也就罢了,不要把人都想得太单纯。”男子又说道。
“知道了,可是小顾大夫真的只是一个好看的小大夫而已呀,哪里有什么别的目的。”赫连梦不服气地辩驳,跺跺脚跑了出去。
“来人,去查那个大夫,事无巨细。”男子招招手,叫过来一名暗卫。
“小姐怎么天天来这里?这里人多,还有熬药的苦味,小姐竟也不嫌弃。”顾锦茵得闲会和赫连梦闲聊几句。
“不要小姐小姐的叫我了,我有名字的,你叫我灵珠吧。我就是想看看你天天都是如何治病的,了解一些医学常识嘛。”
顾锦茵笑了笑,“那灵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赫连梦快要溺死在这温柔的笑容里了。
客栈内,黑衣暗卫禀报,“仁善堂里没有人知晓他的身份,属下看得出这大夫应是女扮男装,属下夜里跟踪他到了顾府,属下猜测她应当是顾府的小姐。”
“顾家小姐?顾家只有一个女儿,怪不得。”面具男子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此事不必向公主提起。”
“属下遵命。”暗卫行礼下去了。
“顾锦茵?有意思啊。”面具男子勾了勾唇。
太子府
“殿下,沁和公主一直在暗查荣家,属下要不要......”侍卫定期来向虞映南禀报虞绛雪的动向。
“不用管,她想做什么都由她去吧,你只要保护她的安全就好。”虞映南摆手,侍卫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这样吩咐他,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太子对沁和公主是不一样的,可到底哪里不一样,他也不知道。
“是,属下遵命。”侍卫退下了。
虞映南坐在椅子上,回想着皇后今日提起的婚事,有什么所谓呢,不过是一个筹码而已,娶谁都是一样的。
钟粹宫里,冷冷清清,本来虞绛雪身边下人就少,到了冬天,虞绛雪更不喜欢人多的环境。朝云陪着虞绛雪待在主殿,虽然朝云年岁不大,她却也曾听闻过,丽妃娘娘沈晚余就是在冬天被打入冷宫,难产而死的,公主及笄之前一直在冷宫,听说冬天的时候,那些冷宫里的奴才常常克扣公主的炭火,棉被,可怜公主那么小,在冷宫那么多年,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父皇说的出宫设府已经着工部在办了,得空去给袁大人送份礼。告诉他,我的府邸,要全都种上梅花树。”虞绛雪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吩咐道。
“奴婢遵命,今天下午就去。”朝云连忙应答。
虞绛雪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那些年在冷宫也是这样过来的。
段凌洲刚刚来到的时候,也是刚刚立了冬,本来意气风发的少年走进这灰扑扑的冷宫,着实不太相配,虞绛雪抬头看他,他也不说话,独自打扫了外间,一个人住下了。
冬日夜里冷得不像样,更别说冷宫这样凄冷的地方。这里的下人克扣了炭火还不够,把虞绛雪和许嬷嬷的棉被也抢了去。虞绛雪当时还小,夜里冻得起了热,许嬷嬷去和冷宫的管事太监理论,那太监一脸鄙夷地看着她们主仆,“三公主在冷宫出生,又克死了沈丽妃,还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了?恐怕皇上早忘了皇宫还有一位三公主吧。你们这种贱命,也配用新发下来的棉被?”
这已经不是太监第一次向虞绛雪发难了,往日里许嬷嬷总明里暗里护着虞绛雪,不让她听到这些,今日虞绛雪高热,许嬷嬷急的没办法,想求个太医看诊。
“要咱家说啊,三公主今日病死了,也是她自己命不好,怪不得旁人,而且,太医院的太医们现在可都在锦春宫给荣贵妃娘娘的小公主看诊呢。三公主这样的扫把星,恐怕是挨不过今晚喽。”太监声音嘶哑,说出的话也是恶毒至极。
许嬷嬷流着泪苦苦哀求,虞绛雪却听到了“荣贵妃”三个字,她虽从出生起一直在冷宫,可也总听宫里人说起过,荣贵妃出身高贵,皇帝即使不宠爱她,也是要礼让三分的,她的女儿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