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花儿和大真都不喜欢虎空山贫民窟,虽然这里处在闹市区,周边还算繁华,但是因为高楼和低矮的贫民窟的明显差距,因为人家的整洁和这里的脏乱差如此的明显可见,这里的人更容易受人轻视,这里的人也更容易轻视自己,更自卑,更敏感,更容易产生心里问题,也更容易产生矛盾。
很明显,有的本事的房主都走了,剩下的都是贫困户,这里更多的是租户,无产者或者大学的学生。也许像陈明这样走出去的人对留守的贫困户是一个鼓励和希望,也许还有□□,也许还有大草坪清真寺,要不是把这样的希望寄托在那些虚无的身上,也许有很多人可能都坚持不下去。
柿子小楼后边的芒果树小广场的那间小酒吧又吵吵了,不断有人进进进出出,从酒吧传出来的那股味儿,啤酒香,还有一股消毒水的气味,让人心定不下来的还有争吵声。听那声音,还是□□的数字游戏。
贫民窟也有小酒吧和杂货店,一些游手好闲的人常常聚集在那里,讨论的无非是如何发财的问题,而最天真和贪婪的人买的是□□——兄弟会控制的产业,酒吧的大多数的顾客都在谈论这个事。有一大帮子人在这个行当里推波助澜,当□□的站点,一般还都是杂货店和小酒吧这样的业主兼任,他们兜售押宝秘诀,预测中奖号码,推销每期的□□报纸。这彩票每星期能开一次奖,奖金看你怎么玩,押注多少,最高四十倍赔率,这样的彩票很受穷人关注,至少给了他们希望,也给了他们刺激、麻木和坚持生活下去的希望。
这样的环境,估计蛋蛋是很难静下心来搞雕刻,这里不安生啊。花儿气哼哼地抖掉身上的苍蝇,还没怎么视察就选择离开。
小巷很窄,只消几个人就显得挨挨挤挤,如果再有几个人抱怨或者怒吼起来,那么,那些低沉的抱怨就想诅咒一样叫人烦心,那些怒吼叫人气愤,因为带着绝望。这里太不安静了,成天轰轰然,嗡嗡然,如同钟声在回荡,让人心跳加快。还有,这里小孩子也多,几十个人团团挤在货郎周围,满脸脏兮兮,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却想要人家的零食,一碰到这样的人,货郎要不赶紧离开,那么下场肯定惨兮兮,那样的小孩就像饿死鬼,那么多嗓子的吵嚷,那么多难搞的贼手。通常必须来那么一声怒吼,依靠吓人的威力,才能脱逃出去。
这里的很多孩子在十二岁前就出门做零工,操劳卖命,养家糊口,也寻衅斗殴,也看看电影,踢踢足球,灌灌啤酒,他们的心里基本上没什么盘算,过一天算一天,很多人甚至沦落成混混,赌鬼酒鬼这样的人。□□最喜欢这样的人,要控制他们,易如反掌。在他们中间,派上几个老混混,散布些流言蜚语,挑出那些可疑的老实或者迟钝的家伙,其他人就符合□□的招工标准。历来的贫民窟都是□□的优质生源。
在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台阶巷道里走,两边一例是小小的房子,破烂的墙壁和老旧的门,窗玻璃破了,只用木板钉上,这一切都显得奇怪,叫人想起矮人国或者野兽洞穴。路的中间,有几次水坑,没人修补,曾经的雨水让它露出汪汪的脏。人,不算太多,但因为小巷较窄,感觉特别拥挤,觉得到处都是人。有个别姑娘打扮得像朵花,嘴唇抹得鲜红,那样的姑娘一看就让人觉得有问题。不过想想,只要能从这里出去,哪怕给人当小三,都应该算是值得的,只要不成野鸡就成。
两个十几岁的小伙子不那么正经,像馋猫似地跟过来,眼神邪邪的,估计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泼辣的大真警告他们,再该靠近就阉了他们。那两个小年轻见大真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主,骂骂咧咧走了。大真气不过,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就追,追出不远就又回来了。
一路上碰到的更多的是老头老太太,他们拐呀拐地蹒跚着走,要么死往山下的空旷的大草坪而去,要么正在回家的路上。上下台阶不便,老头们弯腰伛背,拖着八字腿慢吞吞地挪。两三个小孩子故意踏进脏水坑,溅了老人一裤腿,惹得一阵责骂。那些小孩子旧衣服,打赤脚,没人管的。
一路上很多人注意正两个美女,有几个人还露出了狼一样的眼光,一个小孩子甚至是好奇的,主动搭讪说有什么需要帮忙,被怒气正旺的大真一个巴掌甩过去,骂着说去帮帮你妈。
门口两个聊天的家庭主妇也是欣赏的,当她们一走过,就听到她们中的一个说:“这两个女娃长得真水,尤其是那个瘦的。”
“那个丰满更好,能生孩子,不过肯定生猛,她的男人要不壮实一点,估计短命,哈哈哈......”
“别假正经啊,你昨晚那个主不就是个坏蛋嘛,那个声响可真是太骚了,简直刺耳。”
......
大真不满地回头望了望,说:“我觉得这个地方不好,会把蛋蛋带坏的,我们还是给他租个房子吧。”
花儿知道大真担心什么,也是,就他那样的男人,很多女人一定会很欣赏,即使他已经是大叔的关长宇,仍然有人会送上门来,这可不是好现象,也许他还得再化妆得老一些,丑一些。不是暧昧问题,而是那个通缉犯,还是需要警惕性。
突然一个哨声,整个贫民窟马上变得一片混乱。有些人跟兔子似的,四处乱窜,只消一刹那的工夫,路上的小年轻少了很多,不出三四分钟,这里似乎变干净,也变得安静了,仿佛一直平安无事。
走到下面一点,几个警察对着一条巷子怒吼,甚至有一个人已经掏出□□,激动地指着上天。
“爸爸有说这个地方要拆了吗?还是早点拆了的好。”花儿说。
“说过,不过有人反对,好像爸爸也反对,”大真说,“还有,据说是大学教授是带头的。”
“这个地方有啥好。爸爸这样的老军人也就算了,教授也那么不懂事吗?不会的,谣传。”
“不是谣传,是真的。我还认识其中的几个,他们跟花绅士也有点接触,说这些老建筑是古董,拆除了就没历史了。”
“这些破烂能成古董,什么脑子?”花儿说,“算了,不管他们了,总之早点拆除更好,那样蛋蛋可以分得套大房子,只是那时候,妈妈会过来争点什么的。”
“只要我劝劝就不会了,”大真说,“我已经决定嫁给花绅士了,不缺这个。”
“你啊,就是财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