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说法太笼统了。”
“我没有见过她,只是听到过一些她的事迹和他人的评价,没法做出具体的判断。”
白映了解琴高的性格,她一心一意修行,对其他事丝毫不关心,她的思想也与寻常人不同,甚至和大多数修行问道之人也不同,缺情少念,对为恶的厉鬼妖邪也没有一个修道之人必要的憎恶之情。看似无心无情,但白映知道,师父说的,肯定全都是事实。
“后来涂南、贺茂和柊野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贺茂有鬼王的实力,但从未犯过杀孽,且独来独往,不与其他鬼怪为伍。在上清派时,他也少与人来往,恐怕唯一交心的只有柊野一人。所以他会和涂南有交集,我们也很意外。最早四家隐世的设想,就来自涂南和贺茂。”
白映惊讶的睁大眼睛:“可是我看到的记录里,四家是以‘监督者’的身份存在的,建立四家的目的之初,就是为了平衡各种力量,以四家的特殊法术制衡监督妖魔鬼怪。”
琴高笑了笑:“所以我说,涂南是个很好的王。她让我惊讶而钦佩,四家法术的特殊力量,本身就来自涂南和贺茂。”
“那柊野呢?”白映问。
“以柊野和贺茂的关系,他自然也参与了。”
“和妖鬼为伍,恐怕那时会有不少不好的传言吧。”白映喃喃。
“确实。涂南和贺茂都未为恶,但上清派是存保留态度的。”
“再后来呢?”柊野怎么会犯下大罪了呢……
“再后来,”琴高略一停顿,眼中划过一抹惋惜,“贺茂和涂南不知怎的闹翻了,贺茂展开鬼域囚禁了涂南,当时妖界大乱,但鬼域展开,除了贺茂之外无人可以进入或出来。听闻涂南留下话,说当自己死了,不让众妖找贺茂麻烦。两人就此不知所踪,再也没有了消息。不久之后新的妖王诞生,外界估计涂南死在了贺茂的鬼域之中。”
“上清派没有试图寻找吗?”
“那是妖鬼之间的事,我们自然不会过问。”
“柊野……”
“大约在涂南被关进鬼域不久,柊野开始四处猎杀除妖人,并结识了鬼王春砂。至于这件事和涂南以及贺茂有什么关系,没有人清楚。”
“可是……”
“映儿,他身为一个除妖人,却牵扯进了妖鬼之界,陷入太深,不需要为他找为恶的理由和推脱的借口。”
“我知道。”
“映儿,你也一样。”琴高忽然说。
白映一愣,看着琴高:“我?”
“我听闻,你和容城交好。”
“师父曾教导弟子,万物有灵,对待所有生灵都要平等待之。”
琴高点了点头:“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像柊野一样,因为与妖怪产生的情谊而迷失自我,因为你毕竟是人。”
白映微微一震,轻声道:“谨遵师父教导。”
回到隔云小峰的路上,白映满腹心事。
她以前对琴高的话的理解是,无论是妖魔鬼怪还是人,都当做平等的灵来对待。
但这次琴高点醒了她,她是人,本身她想要的平等中可能就是一种不公平。
平等待之,说来容易做来难,如果因为产生了情谊而过度插手妖魔鬼怪之事,也许她也会迷茫,做到无我和公平是需要非常强大的力量的,她还没有那样的资格。
而且归根结底,他们上清派的立场都是保护人类。
快走到隔云小峰了,她看到谢放一跃而下,向她这边奔过来。
“师父,邙城那边出事了。”
邙城那边发现了杀神力阵。
当日苏悟的话本是戏言,没想到真的成了真。
白映立刻报告了上清派众人,并提出了为柊野“正名”的申诉。
苏秋池骂她:“这种时候,你捣什么乱。”
许谧也说:“算了师妹,没必要。就算最后邙城一案不是他所为,柊野自身血债累累,对他的处罚一点儿都不过分。”
白映摇头:“不是处罚的问题。做了的恶是他的罪,但他没做的部分,不能算作是他做的,这是处理上的不公正和错误。”
苏秋池气的面色赤红:“都过去这么久了,当事人也都死尽了,你这会子跳出来找什么麻烦?为一个恶贯满盈的人伸冤有什么意义?”
“不是找麻烦,”白映认真道,“邙城之事不是柊野做的,柊野是上清派之人,我们就应该有对真相的清晰记录,以求公正。这种叫做‘好运来’的红蕈的主人是春砂,红蕈有致幻的作用,是春砂利用它们控制了全城的人。”
许谧问:“是柊野做的,还是春砂做的,或者他们合伙做的,真的那么重要吗?”
白映说:“我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柊野跟这件事毫无关系,但控制全城人杀人的不是他,是春砂。”
“这死脑筋。”苏秋池骂道,“罢了罢了,快点儿开会审议,把这件事解决了。”
上清派很快下了定论,接受了白映的申诉,修改了相关的记录。虽然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一件,并没有多少人在意。
白映跟许谧还有苏秋池赶往邙城,苏秋池一路仍在数落白映不懂事情的轻重缓急,但为柊野“平反”这件事确实只是举手之劳,并没有耽误时间,他也骂不出个所以然来。加上同行的还有他讨厌的谢放,转移了他的一部分“不满”。
鉴于种种,白映不太想让苏秋池和容城碰面,没有直接回殷榆的住处,在城外和侧侧汇合。
“和上次的情况很像。”许谧说。他有了经验,开始指挥众人布结界。
“这雾是什么情况?”苏秋池不太爽,他性格冲动随性,现在只能住在许谧带来的法器制造的阁楼里束手束脚,整个阁楼构造精巧而讲究,苏秋池想到要住一阵子,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立刻把这件事搞定了回自己的八茅峰。
“雾没有问题。”侧侧回答,“就是这一带的地势低,又潮湿,形成的瘴气什么的散不出去,都聚集在城附近了。”
“容……怎么回事?”白映问。
侧侧知道她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