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等顾让说话,房门再次被敲响了。
顾让去开了门,来的人是莟娘。
她进来后看见姜索阳也在,明显有所顾忌,没有立马开口。
三个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顾让从窗外收回视线,看向莟娘:“你想说什么?”
莟娘闻言看了姜索阳一眼,抿了抿唇,道:“我不知道戚风是怎么跟你们说的,王宫里如今是什么情况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或许能帮到你们。”
因为心虚,她一直在搪塞她爹,找了各种理由不去见赵开。但是前些月,戚风浑身是伤的从王都里面逃出来,被她碰巧救下,她才知道赵开出事了。
只是戚风说不了话,整个人也神思恍惚,一门心思想要南下去找顾让。她不得不自己去找门路打听。
“去年,我们王上新纳了一个妃子,我没有见过,但听王都里的其他人说,这个妃子长得非常好看,王上痴迷于她,成日宿在她宫中,还破格直接封她为珍妃。”
“珍妃和王后不对付,除了争宠的缘故,更是因为有一次小王子冲撞了她,被王上责罚了。”
姜索阳心中闪过一丝疑虑:“小王子?”
如果他没记错,赵开才是绥国的小王子吧?
“是王后的次子,叫赵珞,今年刚满十岁。”
姜索阳算了一下,也就是说,赵开刚入齐为质,同年王后就怀上了新的一胎。
莟娘继续道:“王上几乎夜夜都和珍妃待在一起,所以如果你们要查,可以先想办法去珍妃宫里。”
姜索阳点了点头,问道:“你知不知道萦红天还?”
莟娘微愣:“这是什么东西?”
姜索阳略有些失望,心里想着还得另寻他法,便也没有再问。
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似乎更难以启齿,莟娘手指无意识捏紧了茶杯,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顾让道:“王后可能也有问题。”
她从怀里取出一封已经拆口的信,“在小……在九殿下回绥之前,王后曾写了一封信过来,出于一些原因,我……我没有交给九殿下,后来戚风告诉我九殿下出了事,他一直在写回绥就是一场骗局,我就拆开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很奇怪。”
顾让取出信纸展开。
王后写了很长一封信,足足有三页,在前两页,她的口吻完全是一位与至亲分离多年的母亲,述说着殷殷关切与哀思。
但在最后一页,她的口吻变了,她说,她为赵开生了一个弟弟,如果赵开想要回到绥国,她会鼎力相助,但同时,她希望赵开能为她和赵珞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可能会很难,如果他不愿意,也可以不回绥国。
事实上,王后写得非常委婉。但再怎么委婉也掩盖不了其中的异常。
一个母亲,帮助自己孩子回家,条件却是让这个孩子为另一个孩子做事,否则就不用回来了。
所以莟娘才会有那样的猜测。
顾让看向她,后者眼神躲闪,语气愧疚,低声道:“凌越公主,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藏起这封信,更不是有意破坏你和九殿下的婚事,我只是……我只是想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她和她爹是受王后安排跟着赵开的,在他们眼里,王后爱子心切,所以莟娘从没怀疑过王后,一切消息也都是传给王后。
她的家和亲人在绥国,她的名籍在绥国,她只是受够了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不得不隐姓埋名的日子,赵开说放弃就放弃,完全没有想过她和她爹这些年为了回到绥国做了多少努力。
而一旦他成了顾让的驸马,他们回绥便真的成了一件遥遥无期的事。
莟娘已经不想再等了,没有比舒亲王谋逆,齐国国库空虚,官员大换班更好的时机了。
直到她拆开了这封信,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给赵开造成的后果可能不止与顾让分离这一件事。
愧疚淹没了她。
“我会竭力帮你们的。”她最后道。
顾让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子,那本名册并未有记录。
所以她只是看着莟娘逃也似的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她收好信,对小心打量自己的姜索阳道:“晚上先去一趟王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