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玉洁还以为黄皮虎扔在饭店里工作呢,就问他怎么这么早下班,你们那个火锅城不是挺忙的么。 向冰回家早,在一旁说:“爸,老黄历了,人老黄现在也进厂了。” 向工问:“进厂好啊,进厂做什么?” 向冰说:“进厂打螺丝。” 向东鸣说:“打螺丝好啊,那是滚丝工。” 向冰噗嗤一笑:“爸,老黄级别比我高,人家是集团对社会招聘的副处级领导岗。” 向东鸣有些不可置信,但女儿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在老人心目中,对门这个厨子人品还算不错,经常帮个忙啥的,但是终究没个正经职业,给人打工不长久,怎么忽然就副处级了,这上升的太快了吧。 “我还在学习阶段。”易冷说,“以后少不了请教向工,还有向主任。” 向冰说:“好说。” 易冷又和暖暖娜塔莎聊了一会学校的事情,得知阿狸老师今晚上就坐飞机回家了,凌老师也出国旅游了,这个元旦大家都挺忙。 “我明天也出差。”易冷说,“去一趟北京,帮你们带点礼物回来。” …… 凌晨四点,易冷起床简单洗漱,没吃饭,带了一块压缩饼干路上吃,也没开车,叫了一个夜班出租车直奔西流湾机场。 上官谨交代说不能穿的太寒碜,那他的理解就是尽量骚了,于是今天穿的是海军740呢大衣,花呢报童帽,赤耳单宁牛仔裤,里面是费尔岛图案的重磅毛衣,脚上是同款羊毛花袜子,配咖色红翼工装靴。 出差得带包,他拎着一个淘宝上买的咖色疯马皮大容量旅行包,装着换洗衣服洗漱用品,通过安检,和稀稀拉拉几个旅客登上了联航的班机。 联航原来隶属于空军,零四年才军转民,现在是东航的子公司,执飞的是一架空客320,目的地是北京南苑机场。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南苑机场,易冷出了航站,上官谨在等他,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受宠若惊。”易冷接过鲜花。 “这花理论上是你给我的买的。”上官谨说,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和雪地靴,很适合北方的气候,易冷这一身打扮帅归帅,小风一吹,跟没穿一样透骨凉。 上官谨带他去停车场,上了一辆民牌丰田花冠,可谓低调到了极致。 “任务简报有么?”易冷上车就问。 “没有,我口述你听着就行。”上官谨面无表情地说,“但是先说好,不许生气,不许不配合。” 易冷说:“师妹,你莫这样,我肝颤。” 上官谨说:“没办法,我爸催得紧,我只能找个人应付他们,随便找一个太容易被看出来作假,只能找你这样会演戏的。” 易冷说:“我就不信了,你找不到其他人,学院那么多男教员,未婚也有不少啊,你怎么不找。” 上官谨说:“有确实有,可是我怕我爸相中人家啊,那我就真完蛋了。” 易冷气笑了:“你就不怕你爸看中我。” 上官谨说:“不会,我就是觉得我爸无论如何都看不中你,而你又非常像我自己挑中的那种叛逆型女婿,所以你来表演一回最合适,放心,我亏待不了你。” 易冷说:“我懂了,合着你就是拿我来恶心你爸妈的。” 上官谨说:“你这样解释也不是不能成立。” 丰田花冠在南苑路上欢快地飞驰,上了南四环向西奔西三环,在公主坟沿着复兴路向西,这里是部队大院扎堆的地方,空军大院第一,后面依次是海军大院,总后大院,通信兵大院,装甲兵大院,上官老师的家在海军大院。 “我记得王叔叔是海军少将,不知道又进步了么?”易冷说。 “没,还是少将,快退休了。”上官谨停车入位,下车打开后备箱,里面有些礼物,很寒酸,茶叶和水果而已,茶叶这东西看不出具体价钱,水果随行就市,一个精装果篮也就是百十块钱而已。 没让自己预备礼物,上官老师已经算厚道了。 易冷拎着礼物抱着花,上官谨在前面带路,她家住高干楼,但在北京也住不了多大的房子,一百多平方而已,室内暖气开的足,进门放下礼物,客厅里空荡荡的没人。 “我王叔呢?”易冷左顾右盼。 “和我妈遛弯去了。”上官谨说,“待会儿他们回来,你本色出演就行了,各种油腻尽情的造吧。” 易冷说:“我很油腻么?” 钥匙开门的声音传来,上官谨递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到门口迎接,进来的是两位穿便装的老人,老头两鬓花白,精神矍铄,一双眼睛尤其炯炯有神,仿佛能把人看透一般。 “哟,家里来客人了。”老头说。“老张,好像是女儿带男朋友回来了。” 易冷上前,一脸假笑:“首长好。” “你好你好。”王少将和他握手,两个男人的手握上就开始暗暗较劲。 王少将觉得挺神奇的,这尼玛是毛脚女婿上门么,这是来踢馆的吧。 “坐吧,你坐这。”王少将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海军制式毛衣,不动声色将客人安排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这就形成一个三堂会审的格局。 老张是上官谨的母亲,在家里处于弱势地位,没什么发言权,陪坐在老伴身边,看他审核女婿。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王少将问道。 “报告首长,我四十了,不算小伙子了。”易冷半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很随意,仿佛不是女婿,而是这家的儿子。 “联合国最新规定,四十五岁还是青年人,不算大。”王少将说。 这时家里的保姆过来了,问王伯伯中午做什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