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那额头热的,可把她吓够呛。
“不过小姐放心,夫人请了郎中,方才已经开过药了。”
薛宝湖眨眨眼睛,头昏沉沉的,神思也缓慢起来,“是你去找的夫人?”
“是夫人昨日看小姐脸色不好,请了郎中在备着呢。”
嫣红越说越高兴,“依我看呐,夫人是真的将小姐当成儿媳了,对小姐可真上心。”
大病一场,身上只觉得乏力,薛宝湖笑笑,“只愿能早日痊愈,不要耽误了婚期才好。”
然而事与愿违,这一场病她越急着好反而拖的越久。
一直到腊月初五。
嫣红看她没好利索,还问她能不能与侯夫人商量一下,将婚期延后。
薛宝湖只是笑笑,还没严重到起不来床呢。
其实对于这场昏礼,薛宝湖心里早有预料。
这注定是一场潦草的昏礼,因为新郎从头至尾都不能知道这场昏礼的存在。
她看着镜子里上好妆的自己,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她穿着大红的嫁衣,衬得气色好了不少。
嫣红在一旁看的呆了,“小姐今日可真美,姑爷看了肯定会喜欢小姐的。”
盖好盖头等了一会,侯夫人亲自来接她。
路上除了匆匆的脚步声就是众人的低语声,倒也算得上安静。
薛宝湖难免想起家中堂姐出嫁之时,处处可见的红绸,吵得人耳朵疼的乐声,还有各种道喜的声音。
她与堂姐是不同的。
“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委屈,若不是定野实在不像话,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他以后要是欺负了你,你尽管来找我,我会替你做主。”这种话侯夫人回京的路上不知与她说了多少遍。
盖头下,薛宝湖的声音传来,“知道了,娘。”
侯夫人被这一声娘喊的恍了神,她一直都想要个女儿,如今倒也勉强算是如愿了。
走了一阵,她又看见了霍定野。
不过上一次隔着帷帽,这一次隔着盖头。
依旧只是个轮廓,他是被人架着的。好像还昏了过去,不然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薛宝湖心里难免觉得好笑。
这怕是最荒诞的昏礼了吧。
紧张的情绪也莫名被冲淡了不少。
接下来按部就班的入了洞房。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和霍定野两个人。
她取下盖头。
深呼吸一下,这才扭头去看被放倒在床上的霍定野。
与想象的不同,他五官凌厉,生了一副好相貌。
若是往常,薛宝湖绝不会如此细致的去打量一个人,不过谁让他如今是她的夫君,又昏迷了呢。
她俯下身仔细的看,嗯,眉毛好浓,睫毛不翘,但是很长。鼻梁也很挺,嘴唇倒是薄了些,但还是好看的,就是不知道这双眼睛长什么样。
有点好奇。
“小姐!”嫣红在外面敲了敲窗。
薛宝湖一下坐直了身体,头还因为过重的凤冠晃了一下。
“怎么了?”
“小姐可还需要我进去服侍?”
薛宝湖看了眼床上的霍定野。
嫣红这丫头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把人弄醒了可怎么办。
“不必了,你快去歇息吧。”
听着嫣红远去的脚步声,薛宝湖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难免有些郁闷,觉得自己像是做贼一样。
她又坐在了梳妆台前面,慢慢的卸着头上的钗子与凤冠。
这些是家里为她准备的,她今日的打扮其实很费心思。
只是一直都用盖头盖着,到现在卸了妆,竟然只有嫣红看见了。
不,她自己也看见了,今日的妆很漂亮,她是一个很美的新娘子。
换好衣服之后她看着床上的霍定野,伸出手去解他的腰带。
外袍中衣一起扒,废了好大的劲,一开始还束手束脚的,怕把人弄醒了,但霍定野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这才放开手脚去给他脱衣,总之忙了好一会。
薛宝湖累的气喘吁吁的,这人看着也不胖,竟然这么重。
不过侯夫人的迷药可真好用,这么折腾人都没醒。
她把他垂在地上的一条腿抬到床上,抬头去看,龙凤烛已经烧了一大半。
薛宝湖放下床帐,慢吞吞的爬到里面,扯过绣着鸳鸯戏水的喜被盖在两人身上。
她眼眶有些湿润,有一点想哭。
为了自己,为了远在南方的爹娘与阿镜,也为了和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的霍定野。
有那么一瞬她竟然觉得两人同病相怜,都身不由己。
她轻轻蹭到霍定野身边,犹豫一会,伸出手去抱他的腰。
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与陌生的气息,薛宝湖的脸又红了。
“霍定野,我叫薛宝湖,今后我就是你的娘子了,你要对我好一些。”
说完觉得有些羞赧,她把脸埋进他的脖颈。
这就是她的洞房花烛夜了,她想。
薛宝湖病还没好,折腾一天身心俱疲,没一会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