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7日周五 灾变日
巢市。
谢铭瑄把刚剪辑好的武术视频上传到社交平台,网页显示在审核中,不出意外这个过程总得磨蹭一两个小时,她转了转僵硬的脖子,顺手提现了当月的播放收益。
短视频的钱是越来越难赚了,实习期已经过一个月,谢铭瑄居然才赚了两千多的收益,要是再接不到广告,她都想退网给她爸打工去了。
虽然对老谢的人品各种看不上,但好歹在她爹的武术学校代课,老谢每个月得给她开六千多的工资,总比现在要宽裕点。
谢铭瑄一边腹诽,一边漫无目的地点着屏幕上的网页,论坛上的一篇帖子引起了她的兴趣。
《如果末世马上降临,你会怎么做?》
最近几年末世论甚嚣尘上,相关类型的影视作品也陆续上映,导致互联网上经常有类似的讨论,谢铭瑄也是个末世迷,看到这类的讨论总忍不住点进去品鉴一番。
下面回复什么的都有,有的网友问楼主是什么类型的末世,极端天气还是丧尸围城;有的说当然是囤货,粮食、水、石油、各种生活物资,还列了满满一张表格;还有的说应该建立防御堡垒,用钢结构围栏抵御有可能出现的丧尸。
难得整栋楼都是老实人,居然都在认真讨论,谢铭瑄敲着键盘正准备发句“无所谓,我会出手”犯个贱,忽听到手机响了。
是她爸的好哥们儿,也是她的“仙女教父”,冯平。
她咧了咧嘴,快速按下了接通。
“冯叔!”
“喂,瑄瑄,”冯叔不疾不徐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你定的刀我做好了,有空过来取吧。”
是她掏空钱包定的斩马!她的梦中情刀!
谢铭瑄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有空啊,我有空!”
“咱能淡定点儿吗,它又不会长腿跑了。”
谢铭瑄无视他的奚落,自顾自道:“我现在就去取!”
冯平是巢市锻刀技艺的非遗传承人,在国内也是排得上号的锻造大师,想排一次他的手作订单可不容易,谢铭瑄凭借着和他多年亦父亦友的交情,也等了两个多月才排到。想到她的梦中情刀,谢铭瑄练功服都顾不上换,手机钥匙往兜里一揣,三步并作两步出了西厢房门。
行至天井处,她脚步一顿,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平时出门,不是打车就是坐地铁,但今儿是去取那柄两米多长的斩马&刀,地铁肯定是坐不了了,打车也怕把出租车师傅吓着……看来只能偷偷开她爸的车去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正房,很好,老谢不在。
谢铭瑄从门口斗柜上捏起车钥匙,长舒一口气,转头要溜。
“鬼鬼祟祟!”谢茂典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拿我车钥匙想干吗?”
谢铭瑄头皮一紧,干笑着转过身去。
“爸,您没去学校啊。”
她爹穿着件黑色练功服,那脸色和衣服也差不多黑了:“我自己的学校我还得到点儿才能下班吗?”
“哦……”谢铭瑄心思急转,悻悻道,“我还以为您不在家呢,我,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出去玩儿呗,好久没和朋友聚聚了,我开车去和她们玩玩。”
“哪个朋友?”
“哎,您不认识。”
她爸皮笑肉不笑道:“你说的这个朋友该不会就是冯平吧?”
得,图穷匕见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沉默半晌,谢铭瑄破罐破摔道,“我去找冯叔玩,有什么问题吗?”
谢茂典没好气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成天往锻造铺跑,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您要问我,我肯定觉得挺合适。”
去锻造铺算什么,他爹要是知道她用全部的存款定了一柄十斤重的斩马,估计会当场崩溃。
想到她爹愤怒的表情,谢铭瑄居然有点儿莫名的成就感。
“不是我说你,”谢茂典坐到一旁沙发上,拿手指点了点她,“瑄瑄,你这样下去,哪个男孩子敢娶你啊?”
谢铭瑄听着这番老生常谈,不耐烦地小声道:“不敢娶就别娶了呗,谁稀罕啊。”
“不孝女!”谢茂典提高了声音,“你说得叫什么话?你都大四了,眼看要毕业了,还不想着成家立业?我们谢家刀法四十九代单传,你难道要看着老祖宗的绝学断送在你爹这一代吗?”
“您传给我,这事儿不就解决了吗?”
“你绝了这门心思吧,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谢家祖上这门陌刀刀法是真正的喋血之术,不适合女流之辈学习,作为谢家子孙,你应该做的是早些给我生个外孙,好趁我还能动弹,将谢家刀法传承下去,这才是正道儿。”
又来传男不传女这套?谢铭瑄六岁开始习武,就没见过哪套功夫女的真练不了的!谢茂典可能这辈子都意识不到,他这女儿一身骨头是逆着长的,他越不让她干什么,她就越要干什么。
十来岁时候谢铭瑄情窦初开,还憧憬过恋爱,可自从让她爸念着传宗接代以后,她对这档子事儿敬谢不敏,恨不得剃了头出家当尼姑去。
她缓缓踱步至谢茂典面前,嘴角噙起一抹淡笑,悠悠道:“那您且等着吧。”
她说罢大步走出门去,抬头望向这四方天地。
四月的巢市仍旧透着几分阴冷,天空中云卷云舒,时而阴云蔽日,时而又露出几缕浅金色的日光。
在这间四合院里,她和老谢经历了漫长的较量,甚至她的人生过到现在,每一步都像是为了专门和她爹作对而走的,仿佛这已经成了她最深的执念。
谢家刀法,她非学不可,她倒要看看,她和老谢谁能熬得过谁。
——
谢铭瑄一进冯氏锻造的店里,便见着个老熟人。
“小睿哥!”
冯叔的儿子冯睿正在招待客人,见她进来,连忙叫了掌柜替他招呼客人,自己则迎上去和谢铭瑄搭话。
“瑄瑄,你是来取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