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
繁华荣盛的街道,不知从哪个院落传来哀怨的唱词,流连婉转,哀怨动情。
一名身着繁复流仙裙的绝世女子,在戏台帷幕之后操纵着手中的玩物。
台下之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她口中喃喃唱着。世人只顾赏戏,殊不知台上的女子便是仙界传闻中的那位傀儡仙师白倾漓。
在她手中的傀儡,身着圆领长袍,妆容清丽,此刻随着白倾漓手中念丝的微动翩翩起舞……
“好!!”
“甚妙!”
台下宾客满座,随着一片片叫好声,白倾漓噙着一抹笑容,给这场戏文落了幕……
须臾之间,空中那轮皓月被乌云遮蔽,四周寂静,没有一丝声响。
突然,一声惨烈的尖叫响彻夜空,这尖叫一声响过一声,叫的周围居住的人纷纷点起了油灯,却无人敢踏出房门一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白倾漓还是嗅到了空气中被人刻意掩盖的血腥味。她朝着那股冰冷诡异的气息寻去,不曾想西北院落中竟横尸遍野。
那黑衣人不知修的是何道,行踪飘忽不定忽远忽近,行动之快简直让人目不能视,偶尔从白倾漓身后飘过时,风中掠过一句清晰的话语,“小神姬,近来可好?”
“终于现身了!你究竟是谁。” 白倾漓轻勾指尖,莹紫寒光在空中划出一个绚烂的弧线,命中那人的要害之处。
那人一愕,旋即抹去嘴角鲜血轻蔑一笑,将淡红色残影留于白倾漓的视线“想知道那便随我来。”
白倾漓随即紧追其后。
她追出十里开外,刚才还星光熠熠的天空,顷刻间便变得黑压压的一片。看这样子是要下雨了。
白倾漓正想着,忽然间倾盆大雨砸落。她不甘的收回术法,降落在地面上,在雨中御剑飞行十分耗费灵力。
此处人烟稀少荒山野岭的,雨势过大,避水决也遮挡不住,白倾漓终于想起方才追踪那女子时路过的破落山神庙。
她以最快速度找到了山神庙,进去搜集柴火生了火。白倾漓坐在柴火堆旁连连冷颤,一边担忧起她的师姐来。
白倾漓脱掉了身上的湿衣,架在火旁烘烤着,一边运起灵力暖了暖身子,才觉得没有那么难过。
外面风雨交加挟着冰冷的雨水往庙里扑腾,白倾漓不耐烦的起身准备关门,却在朦胧暴雨中看到了一抹蓝白色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却始终看不真切,那人身形高大颀长,撑着白色的伞,不慌不忙的走向庙门。白倾漓不为所动,管他外面是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宰了他。
不一会,庙门被敲响。白倾漓不予理会,自顾自的烘干着衣物。
白倾漓不经意间一抬头,正好对上推门而入的挺拔身影。
那人一身蓝白相间的华贵服饰,裙摆衣袖湿了彻底,被发冠梳起的长发被雨水浸湿,额间的悟心印似乎被主人刻意的隐藏起来。
一手执箫,一手执伞,无可挑剔的俊雅面容浅笑温和。
“抱歉,不知仙姬在此。在下无意冒犯,还请恕罪。”来人十分有礼的说道。
白倾漓看着对方发愣了一会才收回目光,站起身来回礼,淡然道:“不碍事,外面风大雨大,这位仙君不妨进来避避雨再走。”
“那便多谢姑娘了。”来人将湿漉漉的雨伞放在门外,步入庙内。
白倾漓点点头不再看他,坐在火堆旁继续烤衣服。她可以动用灵力一下子就干透了,可是她想养精蓄锐。面对不禁好奇道,“敢问仙者名号,又是为何来到此处。”
而坐在她对面的那人,很是自然的回答她的问题“在下名叫墨辰景,到此处是为了寻一位满手血污的神秘人,未等寻到人,却下起了雨,正好见此处有座山神庙,所以敲门叨扰。仙姬莫怪。”
墨辰景?这名字听起来为什么会那么的熟悉,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墨辰景温和一笑道,“听说那名黑衣人在仙界可是杀了不少人,却不知对方是何身份,只是对方一身混沌污浊之气,绝非善类。”
他看着白倾漓又道,“那仙姬又是为何到此处。”
白倾漓添了两根柴火,火光映照在两人的身上,似乎有些温馨。她淡然说道,“在一个多月前,在凌云山的小镇上所有修仙者似被人夺去灵髓,被残忍杀害直至对方身死魂消。之后,好多地方相继出现此类状况,而且杀男不杀女。”
墨辰景疑惑道:“男子……,身死魂消?”
墨辰景又添了一根柴火,若有所思。
白倾漓道,“在这之前,也曾发生过类似事件,一些庙祠中,发生过此类事件,不过,那时没有发现混沌浊气,而且受害人□□完好。没想到这种情况再次出现,而且变本加厉了。还好这次留下了踪迹,又被我重伤,若不是这场雨,现在我应该就已经抓到他了。”
并非白倾漓想说谎,只是这个功劳她可不想与他人同分。
白倾漓试探道,“仙君您说我们俩追查的那个人会不会同一个?”她将烤干的衣服往身上一披,人躺在了一旁的破烂草席上。
墨辰景笑道,“那仙姬可知对方是何来历?”
白倾漓不疾不徐道,“不知。”白倾漓用手中的枝杈一直搅和着火堆,那个家伙身上的气息确实诡异,她可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过。
墨辰景沉默半晌,又道,“不论他是人是鬼,逃至此地,现在下一步很可能要在此地继续为恶。”
“嗯。”白倾漓有些头疼,墨辰景的声音低沉动听,可是白倾漓不想与对方深入了解。
白倾漓呢喃道,“他迟早会被捉到的。”墨辰景在一旁温柔地笑了笑,如起定来。
两个人相隔甚远小寐片刻,但白倾漓却是睡不着了,外面狂风骤雨,并未有停歇的意思,看来他们得在这破庙呆上一夜。
她的目光不自觉的就落在闭目打坐的墨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