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
不知为何,叶柏舟心里有些紧张。军营之中,一些跌打扭伤,互相处理本是常事。他虽身份尊贵,也帮人处理过几次,也没感觉出什么。
可这时第一次握着一个女子的脚踝,还是个瘦弱的小姑娘纤细的脚踝,叶柏舟摸了摸她骨头错位的位置,却有些不敢动手。
手上有汗沁出,叶柏舟低着头,不敢去看白芷,软了声音道:“可能会有些疼。阿九姑娘,你忍着点。”
白芷只是笑着应道:“好。”
叶柏舟便在她声音落下的那一刻,用力一扭,已将那错位的骨头正了回去。
他放开手,正准备站直身体,却突然愣了愣。先前一直注意着白芷脚上的伤,可此刻心神放松下来,飘入鼻尖的,除了女子身上特有的幽香和草药的味道外,竟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他站直身体退后一步,蹙了眉看向白芷:“阿九姑娘,你……”他顿了一顿,却只是说,“你受伤了。”
白芷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伸出左手,平摊在叶柏舟眼前。
她的手指很长,却有些粗糙。她的掌心还带着血迹以及黏着的草叶。宽大的衣袖顺着她纤细瘦弱的手腕滑落,裸露出的手腕上是一道粗而狰狞的伤疤,延伸到掌心时已变成了窄窄的一根线。而此刻,本已结痂的疤痕已经破损,血迹顺着她的手腕流下,依稀还能看见里面新长出的粉色的新肉。
她眉眼沉静,唇角还带着笑,声音是一向的温婉:“这是我前几天不小心烫的。”与你无关这几个字在她的喉间转了好几圈,却仍旧没有说出口,最终只道,“那时我买不起好药,伤口处理的很粗糙,以后一定是要留疤的。”她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可我毕竟是女子,终归是爱美的。后来,他替我找了好的伤药,却说要把长好的伤口撕开再涂上伤药,才不会留疤。”
“其实我早就想把伤口撕开了,却总是怕痛。”她抬头看着叶柏舟,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如今看来,其实也不算痛的。”
叶柏舟只是拿出了一块干净的绢帕,轻柔的替她将仍在流血的伤口包好,才抬起头,看着白芷,勉强笑了一笑:“阿九姑娘,我送你去看大夫吧。”
“我本就是医馆的学徒,平日就住在医馆里。”白芷也笑,同时伸手指了指东墙处,“而且,有人来接我了。”
叶柏舟没再说话,只是扶着她往墙边走去。
推开那扇隐藏的小门时,看着已经往回走的叶柏舟,白芷却突然开了口。
“叶相公。”
叶柏舟闻声回头,只看见白芷的眼睛里盛满阳光,唇角的笑容宛如天边晚霞盛开,声音温婉却又带着一丝期待。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