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在家时,要是回去晚了,阿弟都会在廊下等我。”
白芷抬头看着天上稀稀落落的星星,“他身体不好,我总是让他不要等,可他总是不听。”
“他说,等待的灯,可以照亮晚归之人回家的路,护佑平安。”
“我好像从来没等过。”她微笑着,轻轻的说,“今日,我想等一等知白。”
叶承瑾心中巨震。
她那样轻巧的说“她好像从来没等过”,就好像她真的不曾等过。
可她明明不知寒暑、不知归期的等了他一年又一年。
是她的等待,让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危险中挣扎着活下来,照亮了他回家的路,护佑了他平安。
“我陪你等。”
等待的时光最难熬,可有人陪着,这寂寞孤独好像也变成了生活中的美好。
她在越来越暗的月色中慢慢睡去。
叶承瑾替她盖了绒毯,坐的离她近了些,竟也慢慢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不安稳的叶承瑾听到声音,醒过神来,往院外望去。
黎明的光刚刚升起,有模糊的白色身影站在廊下。
好一会之后,那白色身影朝他走来,越走越近时便感觉到了些许熟悉,然后在桌上抓了块麻糖扔进嘴里。
“味道不错。”
熟悉的声音,却不再有熟悉的冷嘲热讽,带着从未有过的温和。
陈知白在叶承瑾对面坐下,毫不客气却是轻声吩咐,“把饺子端上来。”
叶承瑾点了头让九洛去做,才打招呼道:“陈大夫。”
“现在看得清我么?”
陈知白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把他的脉。
“不能。”
叶承瑾摇头道,“只看得清影子,勉强分的清颜色。”
“你脉象不错,但眼睛的事急不得,耐心等吧。”
陈知白放开手,看向在椅子上睡着的白芷,“我回来了,你带白芷回房休息吧。”
叶承瑾原本就是在这等陈知白回来,既然等来了正主,也就不欲多说话,起身将白芷抱回了房。
白芷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正欲开口询问知白是否回来,燕羽却先回禀,说是知白卯初赶回来了,如今正在补眠。
既然回来了,白芷便不再担心,只等知白醒了再去找他。
午时刚过,白芷刚吃完午饭,听说知白醒了,正要去找他,知白就先找了过来,身后还极少见的跟了个侍卫。
她忙吩咐燕羽,去请杨雨姑娘。
“知白。”
白芷笑着迎上去,见他手上抓了把麻糖吃着,不由问道,“味道怎么样?甜吗?好吃吗?”
味道确实甜,合他的口味。但知白思索了一下,却是勉强评价道:“勉勉强强,还行,能吃吧。”
这便是好吃了。
白芷笑得更开:“往后我都照着这个口味做。”
“那个,我也带了东西给你。”
知白指挥着那侍卫把手上提着的木盒放下,亲自打了开来,兴奋又期待,“白芷,你尝尝,是不是你小时候的味道?”
白芷跟着看过去。
那是一叠蒸饼,薄薄的一片,几乎能看到里面的萝卜丝白菜丝南瓜干山药干,上面还撒了一层粉色佐料,香气扑鼻。
她拿了一片,咬了一口,然后怔怔道:“这是梅子粉?”
“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也觉得是梅子粉呢。”
知白笑得得意,“这可不是梅子粉。你再猜猜,是什么?”
白芷轻叹,知白去找的是阿弟的家乡,问的是小时候的味道。
既然不是梅子粉,那还能是什么,只能是阿弟曾经提过的,和梅子粉颜色相似、味道相似,却便宜许多的叶子粉。
“叶子粉。”
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白芷好似才后知后觉的尝出了蒸饼里隐藏的那一丝涩意。
“不错。”
知白笑着点头,“我找了许久,才在绵庆郡睢坪镇找到了这个味道。”
“白芷,”他凝视着她,笑容纯粹清浅,“我找到你和阿兄的故乡了。”
“嗯。”
白芷点头,看着手中的蒸饼,笑着说,“蒸饼很好吃,我很喜欢,特别喜欢。”
“再喜欢也只有这些了。”
陈知白把整盒蒸饼推过去,很是不好意思,“我可做不出这味道。”
“有这些就很好。”
白芷笑着说,“我慢慢研究,等学会了,再回去做给阿弟吃。”
“这倒不用。”
知白随口道,“阿兄会做啊,你不知道吗?”见白芷眼里全是惊诧,显然不知,忙找补道,“阿兄肯定是怕你想家,才不在你面前做的。”
白芨不是怕自己想家,而是怕自己想起过去。
白芷笑着换了话题:“知白,我找你,是有事与你商量。”
知白忙离她远了些,一脸警惕:“什么事?”
白芷说:“治病。”
“不治。”
知白摇头就要走。
白芷抬头便见杨雨跟着燕羽快到了,忙拉着知白哄道:“病人都来了,先看再说。”
“你说她?”
知白也看到了快要进门的杨雨,更不愿意了,“不治。”
“你先坐,待会再决定治不治。”
白芷拉着他坐下,然后笑着看向杨雨,“杨姑娘,请坐。”
“燕先生说,你有事找我。”
对着她,杨雨总是冷声冷气,“有什么事,你说吧。”
白芷并不在意她的冷脸,只是看着她依旧用头发遮挡住的半边脸,微笑着说:“杨姑娘,你介不介意让我看看你的脸?”
“介意。”
杨雨的脸瞬间变了,硬梆梆的扔下两个字,转身就想走。
“你不用藏,我已经知道了。”
见杨雨的视线瞬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