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是,阿九若是选择玉郎,谢青葙便愿意舍弃性命。
他看向白芷,终于明白了她这些日子遭受的是怎样的煎熬。
这世间,从来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只有与对方处于同一处境下,才能真正明白对方的痛苦。
现在,要做选择的,不仅是阿九,还有他。
选择玉郎,他将失去阿九;选择阿九,他将看着玉郎死去。
可他既想让玉郎活着,也希望与阿九夫妻和乐。
他们都是他最亲最爱的人,他不想失去任何一个。
“阿九,你说得对。”
叶承瑾恍然开口,“谢大夫不该回来,我也不该知道这些。”
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愿陷入如此艰难的抉择。
“今日种种,我们便当做不曾发生过,好不好?”
一直沉默的何笑终于开口,笑的比哭还难看,却仍然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我在临江时,就听说京中的上元夜很是繁华,热闹盛大胜过临江百倍。今夜,我们就好好逛一逛这京中的上元夜,可好?”
青葙说:“我回来,便是与你们一起逛这上元夜的。”
这样的情境下,谁有心情去逛上元夜。
可青葙点了头,知白和白芷便也点了头。
叶承瑾便看着他们四人就此出了门,去逛那京中的上元夜。
除了青葙,剩下三人各怀心事,却都勉强自己笑了出来。
他们都害怕,这会是他们与青葙度过的最后一个上元夜。
可再难过,在青葙与往常一般的平静中,在何笑努力的插科打诨下,在周遭欢声笑语的气氛里,他们好像,也真的笑了出来。
那一夜,好像什么都很顺利。
猜中了灯谜,买到了合心意的花灯,戴着有趣的面具,听到了喜欢的戏,杂耍表演在他们到了才开始。
就连随意在夜市摊上吃的馄饨,好像都格外的好吃。
那一夜,热闹跟在他们身后,欢笑围绕在他们身边,焰火绽放在他们眼前。
回去的时候,已是五更。
本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白家的院门前,仍然挂着等待的灯笼。
他们将灯笼取下,推门进去的时候,就连门廊处有两个隐隐约约的人影。
烛灯昏黄,一人紫衣玉带,外罩黑色大氅,坐在冰冷的门廊上垂眸看着脚下,身影凄清寥落,是叶承瑾。另一人在廊下的凳子上坐着,布巾束发,腿上还盖了绒毯,却是白芨。
他原本靠在椅背上睡眼迷蒙,这时听到声音,便移开绒毯起了身,笑道:“回来了?”
他很快迎上前,见到走到最后的何笑时愣了一下,却很快招呼道:“何大哥,对不住,我忘记收拾房间了。如今夜深了,就麻烦你先和知白挤一挤,将就一晚,可好?”
“原本便是我的错,没提前打招呼。”
何笑也笑,“白芨,平日里知白嫌弃我毛病多,不肯与我同睡一屋。今日可是托你的福,我才有幸能和知白挤一挤,怎能算是将就呢?”
白芨便看向知白:“知白,我有几句话要同阿姐说,你带何大哥先去休息吧。”
知白看了青葙一眼,没说话,被何笑拉扯着走了。
白芨这才看向白芷,问道:“阿姐,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
白芷把买到的花灯拿给他看,“阿弟,你看,这是我买的花灯,好看吗?”
白芨接过花灯,先认真看了一看。
那花灯做工尚算精致,式样却简单到普通,灯面上的字画也很一般,唯一能称得上特别的,或许只有那灯面上的落款。
那是一朵青色的梅花,梅花五瓣,瓣瓣皆是叶形。
“这花灯原本普通,可加上这朵特别的梅花,就很好看。”
他笑着回答,然后重新问了一遍,“阿姐,你和姐夫不对劲,是发生了什么事?”
“真的没事。”
白芷笑着摇头,再次转移话题,“阿弟,很晚了,我们该睡了。”
“你和姐夫之间,若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回来的时候,姐夫就该过来对你嘘寒问暖了,你也不会放任姐夫在廊下坐那么久却不问一句。”
白芨凝视着她的眼睛,神色认真,“姐,姐夫不肯告诉我,你也不肯告诉我吗?”
“我和你姐夫之间,是发生了一些事。”
白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但只是一些小事,过几天就好了。今天很晚了,我们都先休息吧。”
“我在廊下,陪姐夫坐了两个时辰。”
白芨说,“姐,我知道你们之间发生的,不是小事。”
“是因为谢大夫吧?”他看向一旁长身玉立拿着灯笼不言不语的谢青葙,“姐夫找了谢大夫几日,今日他回来,你们便成了这样。”
白芷垂着头,依旧矢口否认:“不是,你别多想。”
她说着话就往里走,“阿弟,很晚了,我去休息了。”
白芨叹了一口气:“姐,你不肯说,我只有问谢大夫。”
“你知道,谢大夫不会说谎。”
白芷慌了:“阿弟,你别问。”她的眼睛里含着祈求,“让我来处理,好吗?”
她不愿再有其他人一起承受这痛苦的煎熬,尤其不愿这个其他人,会是白芨。
她脸上的痛苦显而易见。
白芨心软了,不愿再逼她,沉默了一阵,忽然回头,看向廊下的叶承瑾:“姐夫,你说呢?”
叶承瑾抬头,恰好撞上白芷的眼睛,眼里是一模一样的挣扎和痛苦。
“白芨,我和你、你姐能处理好。”
不过几个时辰,他的声音就像是被沙砾磨过喉咙,嘶哑粗糙了许多。
“好,我不问。”
白芨退后两步,然后转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谢青葙,“谢大夫,你呢?”他凝视着对方那双永远平静如湖水的眼睛,“你也认为,我不该知道吗?”
“不是你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