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好好休息吧,是我失职。”
阮清篍看着小姑娘自责又无奈的样子,宽慰道:“不用这么紧张,明天再找,说不定就找到了。”
黎然垂下头去,几缕逃过发绳的乌发贴着她瘦削的下颚,声音低低地响起:“不,我待会还是想过来找一找。”
阮清篍拗不过她,轻叹了口气,将财务室的钥匙交给她:“别弄太晚啊。”
“知道了。”
匆匆扒完饭,黎然回来继续埋头苦找。
白炽灯下,蛾子在头顶打着转儿,飞来又去了不知道多少只。
翻看过的文件夹在办公桌上堆积如山,黎然越找越心慌,燥热的夏夜里都渗出一背冷汗。
“这么晚了还加班哪?”
时间飞逝,一个熟悉的嗓音携着凉风拂来,莫名熨平了黎然心中的焦躁不安。
“不是……我在找单据……”
黎然飞快看了眼许知源,又深深低下酸疼的脖颈翻找文件,鹿眼隐着层迷蒙的水光。
本就是她自己的错,再在他面前哭就更狼狈了。
许知源只得又盯着她小小的发旋,问:“是哪家的单据啊?你们保管的单据大多数是司机在客户的收货部打的入库单,我以前也当过司机,说不定我可以帮你问问客户的收货仓,重新打一份他们的单据,是哪一家啊?”
他温声细语说了好多,小姑娘依旧垂着脑袋,他只看得见她小巧的鼻尖和抿得倔强的唇线,又轻轻唤了声:“小黎?”
黎然抽了抽鼻子,哽痛回他:“天鸿的……”
“天鸿的啊……”许知源摸着下巴静默了几秒:“没事,我有天鸿收货部主管的微信,我明天问他。”
黎然听出了他的故作轻松,那个客户不好说话。
天鸿是她在公司里听到的最大牌的甲方爸爸,傲慢到销售员交单据结款的时候还要递茶送烟,才能收回原就是公司的正当货款。
但还是朝他扬起一个感激不尽的笑:“谢谢你,许经理。”
“不,不客气。”
小姑娘的笑容开如夏夜昙花,许知源头次发现自己的舌头居然会打结:“那个,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黎然摁亮手机,已经十一点多了。她点点头起身,跟着许知源出去锁了办公室的门。
潦草洗了澡躺在床上,黎然根本睡不安稳,起夜了很多次,还梦到好几个老板娘,在床边围成一圈管她要单据。
造孽啊。
次日黎然顶着两个乌黑的眼眶继续找单据,门口是阮清篍和电话里的销售员在剑拔弩张,那个销售员在不断打过来催促,赵振海则在一旁劝和。
“你自己都不找一下就说单据在我们这里,万一就在你手上呢,说不定小黎没登记你就拿走了。”
“怎么可能!!”阮清篍的声音飙得有多大,手机里销售员回馈的音量就有多高:“如果我真就这样拿走了,那也是你们失职,这么重要的东西没有保管好……”
“你说什么?!”
阮清篍气不打一处来,被赵振海老好人似拦下:“都别吵了,先让小黎先找完再说……”
“凭什么只让小黎找!她才刚来多久!!”阮清篍护犊子的脱口吼了赵振海,反正她平时也没少吼。
赵振海被吼得闪到一边去,心想女人的战争他果然调解不来。
话落,阮清篍像是想起来什么,扭头去看边找单据边偷偷掉泪珠子的黎然:“小黎,你有没有查过你上一任的单据登记本?”
“查什么?”黎然红着眼,一头雾水。
阮清篍顾不上解释,走到她电脑桌旁拉开最下面的抽屉,里边赫然躺着一本同样封面的登记本。
阮清篍从后翻起,没几页突然叫出声:“找到了。”